我信佛,连卡佛的佛!
这里我想谈到一个对香港时装文化起到启蒙教育的人物,Joyce Ma。早在1972年,也是香港经济开始起飞的年代,本文前面提到的Frank还是少年,而离陈冠中创办伴随香港本土中产阶级雅皮士们一起成长的本土中文杂志《号外》还有4年时间,Joyce Ma就已经开始了她的传奇。用了短短10年时间她的Joyce Boutique已经根深蒂固成了香港一个不朽的institution,一处最富传奇的性的地方,以至于有这样的说法“踏入Joyce,is already an experiencee in itself!”一间以卖手眼光趣味打响的时装精品店,间接的训练和教育了整整一代富裕的香港人怎样穿衣服穿得好看,她令到香港有钱、有闲阶级的太太小姐的精力不只于发挥在烹调和插花上,而是真正的把穿衣服变成一门学问,有知识,有创意,并且好玩。在Joyce Boutique之前的香港,大众对高级时装的认识大多集中在几个法国奢侈品牌上,诸如:Pierre cardin\st.Laurent\Dior\Valentino之类。而Joyce Ma为香港消费者开出了令人耳目一新兴奋无比的名单,那是来自意大利、英国、美国、日本的新颖的时髦的天才的多样化的alternatives。那是香港的黄金年代,群星闪烁在各行各业,媒体、品牌、创意等各个领域。那个年代的香港对于今日的北京有很多前车之鉴。
由此,我成为一个著名的查号台,北京黄页。媒体朋友问我查名人资源的,公关朋友问我垂询最HOT场所做活动的,品牌向我打听合作艺术家的……间中我还扮演了无数餐厅咖啡场所以及品牌的义务推广员。我想起我的好朋友颜峻,早年曾经在他的网站上告白:对不起,我不是114。2001年前后,颜峻的电子邮件成为众多文化艺术媒体工作者的重要消息来源,北京最有质量的音乐艺术展览演出都会以不定期但是频繁的E-MAIL形式由颜峻同学发出,当有一天,他发现在他睡觉和不睡觉的时间里,大部分的电话都是以查号为目的的,于是他生气了,后果也很严重。我忘记是什么时候不再收到他的邮件,反正是博客时代来临了,他狡兔三窟地到处埋藏了几个,大家很方便的能够找寻到靠谱的资讯。
现在想起来,我们这样的人确实就是格拉德威尔所说的“关键人物”,我们在一些流行事件中有心或无心的扮演了“联系员、内行和推销员”的角色,有时候甚至是一人分饰数角。回想起一个细节,多年前我曾经同颜峻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同一栋楼里,到他家去,发现他家备有大量的一次性牙刷和拖鞋,一问才知道,这都是给各地来北京朝拜的粉丝或者是落魄的音乐人准备的,他的家里不知道住过多少摇滚青年、文艺青年。第一次去他家,是我生活中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欧宁带我一起的,知道颜峻不在家,但欧宁说,这家伙有个习惯,朋友都知道这个秘密,他把钥匙总放在门框上面。我们顺利地拿到钥匙,打开门,发现左小祖咒同学孤身坐在人家客厅玩电脑!
二
回想起2007年11月4日下午,在北京798内中国国际时装周的T型台上,有一场令人惊声尖叫的时装秀——艺术家赵半狄的熊猫时装发布会。完全戏仿了大牌时装秀的所有细节:通过公关公司派送的的请柬;名媛与粉雄云集的现场;30多套主题时装被各个模特依次展示;台下虽然少了几个时装杂志主编的熟悉面孔,但穿着Prada的恶魔却一点都不少;甚至,T台本身,就发生在真正国际时装周的场地内……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戏谑与误读,艺术家赵半狄本人熟谙的手段。
开幕之前,我曾经把邀请短信群发给很多朋友,其中一个朋友这样回复:“我觉得这个人很无聊,讨厌他!抱着个熊猫混了这么多年,一张猥琐的脸!何况他今天还请了两个烂人,并且嘲讽同志!”对于赵半狄的评价,我相信这样的观点不是个例,代表了很多人。而我的回复是这样的:“是的,我也讨厌了他很多年,但,最近,我发现他就像我的一面镜子,和我很像。特别他的熊猫时装系列,更是我们今天这个浮躁离奇的中国当下现实的一面镜子,厌恶他,同样的表明我们厌恶自己,厌恶这个时代。”
撰文/李孟夏
现在想起来,我们这样的人确实就是格拉德威尔所说的“关键人物”,我们在一些流行事件中有心或无心的扮演了“联系员、内行和推销员”的角色,有时候甚至是一人分饰数角。
一
为什么我们有时候会盲从地把自己投入到一些毫无意义的狂热当中去呢?“陷入狂热的乌合之众往往是一些失意者,他们认为自己的生活无可救药的失败,渴望逃离自我寻求重生,将生命投入某项神圣伟业让他们感觉不错,整齐划一的集体生活令个人的责任恐惧无能得以掩埋。”网络暴民,革命,传销,成功学,企业文化,流行事件,这一切背后有没有简单的原则和密码在其中?
有一本特别有意思的书,《纽约客》的专栏作家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的《引爆点》(Tipping Point),刚好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回答了我的问题。他以社会上突如其来的流行风潮研究为切入点,探索了控制科学和营销模式。“所有的思想,行为,信息以及产品常常会像传染病爆发一样,迅速传播蔓延。”不管你相不相信,有时候,是一个病人引起的全城流感;是一个满意而归的顾客让一间新开张的餐馆座无虚席;一个人别致的服装选择,引起了整个时尚风暴;这些现象均属于“社会流行潮”,它爆发的那一刻,就是达到临界水平的那一刻,就是一个引爆点。
最早在尹吉男的《独自叩门——近观中国当代艺术》一书中看到赵半狄的作品,书是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出版的,里面选的他的作品还是油画,同书中的刘小东、朝戈、毛焰、申玲等一样,几乎是当时油画领域最为突出的新锐力量,那几乎就是赵半狄的前半生了,写实与表现技巧非常惊人,弥漫其中的诗意与感伤情怀代表了那个时代先进文艺青年的共同思考。从1999年以后,赵半狄舍弃了架上绘画,为自己找了一个亲密伴侣熊猫从而开始了一条观念摄影与行为艺术混合的不归路。一些著名美女也曾经出现在他和他的熊猫图片里,如张浅潜,在荷塘摇船的优美画面如同挂历一样。2003年的时候,我在做一系列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专访,曾经在草场地的艺术文件仓库做过赵半狄的访问,他坐在他那辆著名的明黄色敞棚进口跑车里抱着熊猫的照片成为《周末画报》城市版的封面。从1999年的艾滋病、2003年的“非典”、2005年的bandi奥运会,再到近期的“熊猫慰问”上海大众工厂,以及刚刚过去的“赵半狄熊猫时装发布会”,他越来越high,他和他的熊猫成为主流媒体社会新闻的长期报道对象,他逐渐被大众所熟知,也被艺术圈所厌恶。当日报晚报网络媒体以社会新闻来采访一个艺术家的时候,本身的错位使得他经常将错就错地说出很多疯话,媒体和大众于是齐齐进入了艺术家预先设计好的阴谋。这也是赵半狄最狡猾聪慧的一面,同时,也是他和那些混江湖的三流艺术家更本质的区别点。
中国当代艺术现在忽然堆起一堆泡沫,每次走进798都觉得越来越像乡下赶集,或者农贸市场,各种江湖骗子与投机者存身其中,被“艺术成功学”熏红了眼的家伙们如同跳梁小丑一样朵朵奇葩向阳开。时尚借着消费时代的到来所向披靡,而今天,商业领域的创作者反而更为敏感而勤奋地捕捉这个时代的气息,我们对艺术家所能够给商业领域带来的启迪作用却如同痴人说梦,时尚摄影师陈曼、冯海,甚至媒体人对这个时代的思考和把握远远超越了那些拙劣拷贝时尚元素的艳俗艺术家。看看这些家伙交出的东西吧,恶俗而表面地抄袭时尚杂志形象绘制而成的巨幅油画,PS技术极为拙劣的图片观念艺术作品,完全惨不忍睹,在艺术热的大伞底下安全的偷懒和投机。赵半狄潜伏在这一切底下,利用媒体利用时尚利用大众的猎奇心,精彩地完成了作为一个认真而敏感的艺术家的功课,却狠很地给了很多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三
“我信佛,连卡佛的佛!”这句话是前几个礼拜和我的好朋友Frank在建外soho神秘的马天尼小酒吧喝酒时非常玩笑地说出来的,Frank是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为我所激赏的the other man之一,男人四十,阅历与智慧达到最醇厚与平衡的阶段,会穿会吃会玩会赚钱,懂得生活的乐趣所在。大家都知道,我在筹备一本新的男性杂志,其实很多时候,我心中的标准读者就是类似于Frank这样一批熟男,我经常会问自己,这样的内容是不是他们所感兴趣的?或者,他们有哪些有趣的人生经验可以和其他读者分享?
自从连卡佛在北京金融街开业以来,城中时尚潮人,名媛贵妇,演艺明星,时尚媒体……莫不振臂高呼奔走相告,成为北京购物场所加速升级的一个标志性事件。纵使被一众文艺青年杂志狂人拥上神坛的杂志<i>Monocle</i>(wallpaper的创始人做的杂志)曾经在今年以一篇质疑中国奢侈品消费的文章报道,但鞋子是穿在我们自己脚上的,舒不舒服我们自己知道,北京需要连卡佛,人民需要时装教育。
格拉德威尔在书中归纳了引爆流行的三项法则,即个别人物法则,附和力因素法则,环境威力法则,并根据这些威力分析了种种极具感染力的事件,如各种风尚、传染病传播、电视节目、直邮广告等。我想,如果你是一个企业领袖,艺术家,思想者,设计师,媒体人,公关人或者就是一个业余的社会潮流观察家,这本书的确可以帮你找到一种拓展影响,传播观念,引领流行潮的全新思路。
在书中介绍“个别人物法则”这一章节中,作者将这些“个别人物”分为“联系员、内行和推销员”三种身份,期间讲到暇布士(Hush Puppies)在某个时期突然咸鱼翻身,纽约东村的几个年轻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还讲到巴尔地摩梅毒大流行的背后,是极栋居民楼的搬迁和其中个别的“关键人物”。这让我想起我自己,以及我生活中的一些关键人物。
有一个关于我本人的笑话,创意青年成为媒体新宠之后,经常会参加各种品牌的社交PARTY,可是创意青年往往都是一些内向腼腆的家伙,如何在PARTY上迅速搭讪陌生人而不至于枯坐冷板凳?他们之间有一个秘籍,就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拿出一句屡试不爽的开场白:诶,你认识李孟夏吗?
我后来仔细地反省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沦落为一个典型的“北京黄页”的道路,原来伏笔早就埋下。最早我在深圳的动画公司工作的时候,因为炎热潮湿的南方天气,脸上长痘痘,我开始吃一种叫“湿毒清”的东西,后来引起公司大量女同事跟进,继而爱美的男孩子也开始跟进。他们开玩笑地说,即使李孟夏去卖方便面,他们也会成为方便面的粉丝的。因为我长了一张淳朴憨厚的脸,诚恳的眼神,以及身先士卒的精神。哈哈,原来卖相这么重要!
然后,我从事媒体工作长达8年,所在媒体是一份综合性周刊,涉及的领域包括新闻、财经、时尚、艺术、文化、IT……等范围广阔的圈子,多年的一线采访使我的人脉资源积累极为丰富,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同时也是和我的性格习惯有关。一段时期我的工作范围转向市场,这些人脉资源的梳理和维护也从兴趣转成了工作需要,策划和监督执行了很多市场项目,三年内,几乎把北京知名的有分量的艺术家都采了个遍,大部分的采访对象同我都成了特别好的朋友。后来,我负责杂志北京部分的市场推广统筹,因此又认识了一大批国内最好的创意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