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帅子惊喜地说,只要有本子,他保证能说响了!牛鲜花抿嘴一笑说,那她就试试看。帅子好奇地问她写啥题材,牛鲜花说写个歌颂大寨的。
牛鲜花像是突然想起啥,说道:“帅子,你上回说要排芭蕾舞《北风那个吹》,我心里一直没放下。我想,这个节目一定要上,你先练着。”
“我也没放下,就是愁没人扮杨白劳。”
这天傍晚,牛鲜花外出办事,在回村子的路上,无意中看见帅子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练功服,在雪野里一个人如痴如醉地跳着芭蕾舞。他优美地旋转着,动作充满男性的美感。
牛鲜花站在一旁,忘情地看着。帅子打了一个旋儿,看到了牛鲜花,赶紧停了下来。牛鲜花像是被帅子窃破了心思,有点儿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掩饰道:“帅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练?”
看样子帅子已经练了一段时间了,累得呼呼直喘:“哦,是这样,我一练功,村里的乡亲们就围观,实在不好意思,只有一个人在雪野里练才有感觉。”“别冻着。”牛鲜花关切道,“这次会演,你一个人要上好几个节目,要是感冒了可了不得。你得保护好身体,这次一定要把全公社会演的红旗给我扛回来!”帅子胸有成竹地说:“牛队长,你就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我这两天琢磨,咱这台节目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够活跃,挑不起气氛。要只是参加会演好说,我和郝支书商量了,打算会演以后到其他大队去演几场,也给咱大队扬扬名。”
“真的?要那样咱的节目是单薄了点,时间也太短,要是有段相声就好了。”
大庞和李占河在旁边练枪杆诗。二人对着台词:“枪,手中的枪。枪,革命的枪!枪,革命政权依靠它,三座大山倒一旁!枪,沾满革命先烈血,敌人闻风胆气丧!枪,狠狠瞄准帝修反,阶级敌人休张狂!枪,无产阶级紧紧握,红色江山万年长……”
大庞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不时地抽空瞟帅子一眼,心里充满了嫉妒。
文艺宣传队这通折腾,吸引来了不少村里男女老幼跑来看,他们一边看着一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喜欢出风头的郝月凤得得瑟瑟地维持秩序:“都靠后一点,有什么好看的?别耽误文艺宣传队排练。”
和郝月凤一样兴奋的还有兔子。禀性难移,他一边吹着笛子,一边朝一个看着他的村姑,挤眉弄眼,卖弄风骚。
一个叫柱子叔的农民看了这个场面,生了一肚子的气,恨恨地骂道:“这些鳖犊子,吃饱了撑的,粮食给他们吃真是糟蹋了。你看帅子,那是穿的什么衣服?两个蛋包子都鼓出来了。”旁边一个村民接话道:“你还别说,这帅子还真有两下子,你看那个大劈叉,娘的,弄不好不能把大腿劈掉了?”
“咱俩想一块去了。”牛鲜花兴奋地拍了一下手。
“可传统的相声段子都是毒草,新段子吧,就有马季的《友谊颂》和《海燕》,大伙都听够了。”帅子犯起了愁。
“咱们不会自己创作?”
“写相声?我可没试过,手里没金刚钻儿,不敢揽这瓷器活儿。再说了,说相声得俩人,逗哏我可以试试,没人捧哏啊。”
“我对曲艺一直感兴趣,这个相声我来写吧。”
大庞在牛鲜花面前冒了泡,就要兑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在屋里又刻又钉,赶制出了一支木制的盒子枪。做好以后,大庞满意地举起枪来,装模作样地瞄了瞄,嘴里不停地发出“叭叭叭”的射击声。玩完了,拎着木头枪出了屋子。
牛鲜花一大早就来了,坐在一旁监督文艺宣传队排练节目。帅子正在说快板《奇袭白虎团》,让牛鲜花检查,“在那一九五三年,美帝和谈的阴谋破了产……”
大庞凑了过去,讨好地对牛鲜花说:“牛队长,道具枪我做好了,请你过目。”牛鲜花接过枪仔细看了看,称赞道:“好啊,手艺不错,还真像呢。能喷出火来?”“一点问题也没有。给你们试试?”大庞接过枪得意地说,“火药我都装好了。喏,扳机在这儿,这么一抠扳机就响了。”
帅子停下了快板书,不放心地问:“安全吗?”大庞一边说没问题,一边给牛鲜花和帅子演示看:“别担心,这支枪的火力很小,可是声音很大。瞧,火药装在这根枪管里了,枪口都封了蜡,这儿装炸子。帅子,你试试。”
帅子接过枪试着打了一枪,果然像大庞说的那样好使。道具枪的问题解决了,牛鲜花非常高兴,她夸奖大庞心灵手巧,给他记上一功。大庞谦虚地说,以后文艺宣传队需要什么道具说一声就行了,他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