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伙齐声应和:“对,反戈一击有功!”
帅子顺着刘青的目光望去,就见远处大庞和赵春丽在野地里说说笑笑朝坝子外走去。帅子纳闷地说,荒郊野地的,他们要去干什么?刘青望着他意味深长地问:“你说呢?”
李占河等人被牛鲜花安排在食堂交代揭发问题。“说吧。”牛鲜花就像是个法官,居高临下地盯着李占河等人,“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清楚,是自己的责任不要往外推,也不要包庇别人。”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倒起戈来:“不是咱们不够意思,这件事弄不好会影响咱们招工回城。”
“还记不记得于连第一次约会德瑞拉夫人那段描写?”
“再说咱们是被诱骗的,当时帅子说是讲个有意思的故事,咱们就稀里糊涂地去听了。一听才知道是讲了些乌七八糟的,当时把我臊的,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
“得了吧,又给我灌迷魂汤。”赵春丽娇嗔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会爱你一辈子的。你呢?”大庞直勾勾地盯着赵春丽的眼睛问道。赵春丽嫣然一笑:“我也是。”
“其实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又不好意思立马走人,听了一会儿就睡了,他讲了些什么我根本就没听进去。”
兔子胸脯一挺,摆出一副上刑场就义的革命豪情:“该咱们过堂了,走。”
赵春丽可怜巴巴地看了大庞一眼,撒娇说她走不动了。大庞意气风发,哈下腰把赵春丽背了起来,在雪野里狂奔起来。
按牛鲜花的要求,大庞领一组知青在赵春丽住的屋子里,搞揭发清查。“这件事怪了,按说保密搞得挺好的,怎么就走漏了风声呢?”大庞纳闷地问。“是呀。”赵春丽皱起了眉头,“帅子每回讲书都放了流动哨,也没有外人啊。”
“于是于连得逞了……大庞,别说了,我受不了啦!”说着赵春丽蹲了下来。“别停下来呀,还有好远的道呢。”大庞催促道。
大庞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你说外人我想起来了,有一回帅子的一个朋友,叫什么来?对,吕志廉,串点住咱这儿一宿,肯定是他走漏了风声!”
“春丽,你真像德瑞拉夫人,又多情又端庄,沉静的时候像一湾清澈的湖水,奔放起来像滚滚的波涛。遇见你是我一生的福分,还真得感谢上山下乡运动呢。”
赵春丽强调说:“我也不感兴趣,他讲了一会儿我和大庞就躲出去了。”
“你干什么啊?别让人看见。”赵春丽有些不好意思。大庞说:“放心吧,这儿没人。”赵春丽扭头看了看,果真如此,就不再扭捏了。
大庞最后给大家定下了调子:“这件事咱们得统一口径,咱们是受骗者,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
出了村子又走出了一段路,大庞向周围看了看,四下里无人,他伸手一把揽住了赵春丽的腰。
“然而于连想,讨不到一个如此迷人的女人的欢心乃是不幸中最大的不幸,他对她指责的回答是跪在她脚下,抱住她的双膝,他哭了……”
众人异口同声,都说肯定是串点的那个知青走漏了风声。
“德瑞拉夫人看到他进来,猛地跳下床。疯子!她喊道,乱了一阵。”赵春丽接过碴儿,和大庞一起朗诵。
“我说嘛,不会是家神闹家鬼。怨谁?当时我不同意留那个外号叫‘锅帘子’的住,帅子差点和我翻了脸,说他担保不会有事,他这是自作自受。”大庞说。“那可就对不起了,事儿是他自己惹的。”赵春丽说完这话,众人和她一样,顿感轻松起来。“对,自己拉屎自己揩屁股!”大华说。
赵春丽点点头。大庞放开喉咙,大声朗诵着:“于连不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就把嘴凑近德瑞拉夫人的耳朵,对她说,夫人,夜里两点钟,我要到您的房里去,有件事我得跟您说。当时他的心情很矛盾,他彷徨、犹豫,虽然被德瑞拉夫人明确地拒绝了,但他不愿意在他心爱的人面前表现出软弱。夜深了,他打开门,抖得厉害,他没有穿鞋,来到德瑞拉先生的门前……终于,他忍受着比受死还要大一千倍的痛苦,进入通往德瑞拉夫人的房间的那条小过道。他伸出颤抖的手推开门,弄出了可怕的声响。屋里有亮,壁炉下点着一盏通宵不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