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5）

这时又一个俄国青年走了进来——此人一看便知是个贵族知识分子。他和诺颜王子目光相对了一下。“你们等我一会儿。”诺颜王子站起来，同那个俄国知识分子走了出去。

“啊，还成。”

“殿下跟那个俄国人好像认识。”巴特尔问徐木匠。

大家笑了。笑声惊动了俄国军官，他扭过头奇怪地看着他们。

“好气派啊！”

诺颜王子竖起大拇指：“Он сказал что ваши сапоги оч ень хорошо。”

恰好这时诺颜王子和徐木匠一行人从山西会馆门口经过，诺颜王子勒住了马缰绳，打量着修得气势恢弘的山西会馆。“宝音，看！这就是你们山西会馆。它占了恰克图最好的位置。”

俄国军官也竖起大拇指：“и ваши тоже хорошо！”

巴特尔眼睛瞪得老大，“呀哈，这靴子是好看，亮得像镜子似的，能照见人影儿！”

众人正说着话，一个穿马靴的俄国轻骑兵军官走了进来。诺颜王子对徐木匠等人说：“看！俄国‘戈比丹’！你们看看他的靴子！”

“比你脚上穿的布靴子怎么样？”

诺颜王子摆摆手，“他们就是这种习惯。他看我们吃手把羊肉也不顺眼。我带你们来这儿，是让你们开开洋荤，长长见识。恰克图的俄国人很多的。不过这里的山西人也不少。在恰克图做生意的大商铺有二十多家，只有两家不是山西人开的。山西人为啥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这么红火呢？有句成语叫无商不奸，但山西商人不是，他们把农民身上的淳朴和中国儒家文化融会贯通起来，所以他们生意做得越来越大。”

巴特尔笑了，“是强多了。王子殿下，您真要给我们买这种靴子？”

管事把田青和账房先生领进了上房。

“哈拉绍，哈拉绍！”巴特尔说完问王子，“王子殿下，什么是哈拉绍？”

“谢谢管事提醒。今天晚上我请客！”

“你不知道什么意思，跟着起什么哄？我说：‘他说你的靴子很好’，他回答说，‘你们的也不错。’”徐木匠没想到王子还会讲俄国话。诺颜王子告诉他，自己在俄国的圣彼得堡留过学。其实恰克图这个城市的一半是中国的，另一半是俄国的。是根据前清雍正皇帝同俄国人签订的《 恰克图条约 》开放的中俄贸易口岸。方才的那个上尉就是俄国的边防军军官。

管事建议道：“不过，昨天从归化来了一批皮革，你要是不着急，最好先等个一两天，那样，皮革断了档，价钱还可以看涨。”

诺颜王子和徐木匠等人坐在一个俄式的西餐馆里喝着红茶。同来的巴特尔说这红茶可不如奶茶，面包也不如炒米。说俄国人怎么穷到这个份儿上了，吃这种难吃的东西？

“你不是说没有你的布靴子软和吗？你就不必要了。”

这是条有中国式商铺和有俄式“木克楞”商店的小街。

“要要要！”

“是啊。你们山西人了不起啊。”两人边说边走过了山西会馆，来到了一条小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