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先野

方先野点点头，他道：“死不了就好。”

她的领悟总是迟到。

“大夫也没有细说。”

夜色已深，井彦对于方先野的来访感到十分意外，方先野与他并不算非常相熟。他将方先野带至书房，屏退众奴仆之后便问道：“方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一些时日是多久？”

方先野抬眸看着段静元，想了一会儿便道：“算是罢。你三哥在这世上只有别人亏欠他，他不欠任何人的，不过很快他就要亏欠我了。”

段静元睁大了眼睛，她拉住方先野的袖子，惊慌失措道：“你……你怎么要哭了。”

段静元观察着方先野的神色，她好奇道：“你和我三哥……你们关系很好吧？”

方先野轻轻一笑，他低下眼眸，说道：“突然很想我妹妹，你和她很像。”

明明也不期望什么，却总是把别人的命运或者不幸，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方先野与他一桌之隔，坐在梨木椅子上，抬眸望向井彦：“我听说井大人十分赏识段帅。”

段静元站在段胥床边，叹道：“三哥时醒时睡，高烧不退，总是迷迷糊糊的。前国师大人介绍了有名的大夫来，说是有法子能让哥哥好起来，不过还需要一些时日。”

井彦有些惊讶，探究道：“阁下从哪里听说的？”

段静元探头见父亲也没有阻止，便答应下来，带着方先野去了段胥的皓月居。段胥的房间里燃着炉火十分温暖，他仍在沉睡之中，盖着厚厚的锦被，在昏沉的日光中面无血色而瘦削，像是个纸片人似的。

“段舜息。”方先野沉默一瞬，道：“我和段舜息是很好的朋友。当年的马政贪腐案，是我同他一起揭发的，感谢大人不曾拆穿他的假账。”

段静元呐呐地点头，小心地看着方先野的神情，却见他红着眼睛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道：“静元，你要觅得良人，要子孙满堂，幸福一生。”

方先野不置可否地一笑说：“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手心很暖，让她一时间忘记了躲避。

这话过于直白，让段静元有些生气，不过她还是压下脾气道：“三哥这次回来原本身体就不好，沉英战死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他很疼沉英的。”

在不久之后她回想起来这一天的方先野，才醒悟他是在同她道别，只可惜那一天她没有能领悟这些话其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