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瘦梅

“谁想要什么呀？”沉英好奇地问道。

他们走出黑暗的阶梯，登上瓮城的城墙，段胥的声音顿了顿，他慢慢道：“我们也是如此。人这一生，真是短暂渺小卑微得可怜，是吧。”

再说按她的规矩，鬼界是不能插手人间政事的，若他的愿望是这些，倒是棘手得很。

“……这听起来不太像段胥的愿望，倒像是你的愿望。”

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凡人可真是挖空心思煞费心机。可这城墙原本是前朝汉人建的，后来又被用来守护胡契人，而今再次回到汉人手中。

仿佛还觉得不够，沉英补充道：“都是肉馅儿的。”

攻守转换，矛盾相攻。

“……”

“小小姐姐，你为什么想知道将军哥哥的心愿啊？”沉英突然来了兴致，宛如发现了什么金矿一般，他跟在贺思慕身后，她石灰粉撒到哪里就追到哪里。

顿了顿，她对林钧说：“林老板不会嫌弃我弄脏了你家地砖吧？”

贺思慕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着摸摸他的头，感慨道：“这真是个实在的孩子。”

林钧连忙摆手说不会，惊叹道：“您的画工老道，倒像是练了几十年的名家。”

沉英眨巴眨巴眼睛，显然也是想起了他曾经的豪言壮语，他说道：“对啊，胡契人打过来，我们就没有饼吃了。为了一顿能吃八个饼，将军哥哥也要把他们赶回去的！”

“我想起古人说的一个寓言故事。”贺思慕沿着瓮城的台阶往上走，说道：“从前，在蜗牛左角和蜗牛右角上各有一个国家，就为了争这么点儿地方，相互征伐伏尸数万。”

沉英思索了一会儿，伸出手指比了个八：“我觉得，是每顿饭能吃八个饼。”

段胥在前面引着她走，此刻回过头来看她，在黑暗的环境里表情不明：“这位古人是庄子罢。庄子有云，有国于蜗之左角者，曰触氏；有国于蜗之右角者，曰蛮氏。时相与争地而战，伏尸数万，逐北旬有五日而后反。”

贺思慕抬眼看他，笑道：“你的将军哥哥呀，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心愿呢？”

贺思慕想这小将军记性倒是真好，有点像是传闻中小时候过目不忘的段胥。

……这倒是没错，是练了几百年了。

“我记得你之前还想跟着段胥打仗，保家卫国呢？”贺思慕提醒他。

贺思慕觉得段胥每次来见她，似乎都是为了给自己的馊点子寻找灵感的，这次也不例外。

“不不不，我一顿只能吃三个饼，将军哥哥这么厉害，他一定能吃八个。”沉英摆着手，一脸认真地分析着。

她穿过厚重城墙走上瓮城，瓮城门外就是胡契人的大营。这瓮城修得很有讲究，狭小而守护着主城门，若敌军攻入瓮城中，便可放下瓮、主两道城门，将敌军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