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交易

贺思慕微微一笑，单手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拎起来，亲切和蔼道：“你骗鬼呢。”

“不错的建议。”

然而她面前这只羔羊显然有些不同凡响的毛病，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有点兴奋。不仅兴奋，还睁眼说瞎话道：“鬼王殿下这是在说什么呢？我就是段胥啊，姓段名胥字舜息，外祖父起的名，父亲给的字，货真价实。”

“我认为我五十岁的时候，头骨会长得更好看。殿下要不忍忍等我五十岁，再来吃我？”

贺思慕现身的这番场面，百只乌鸦降落，鬼火烧人，已经诡异而凶恶得令人印象深刻了。

段胥大大方方地粲然一笑，圆润明亮的眼睛竟有几分天真的意味。贺思慕眯着眼看了他片刻，心想求人求得这么硬气的可真没见过。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你怎知，我不是在求你呢？”

贺思慕轻声笑起来，她说：“若我不饶你呢？”

“你这是在与我兜圈子？”

贺思慕眯着眼看了段胥半天，仿佛从他脸上看到“胆大包天”、“无所畏惧”、“伶牙俐齿”、“虚与委蛇”等一连串的成语。

但凡在人世现真身，都是要一番排布，配个天地失色的大场面，然后施施然登场叫活人们惊惧战栗，仿佛狼在羊羔面前亮一亮利齿般。

还要加上一句“死不招认”。

历任鬼王各有各的本事，也各有各的脾气，但有一点倒是出奇地统一——大家都是场面人，哦不，是场面鬼。

她与段胥对峙了片刻，轻轻一笑收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段胥，慢慢道：“我不吃你，我是来与你做一个交易的。”

手上的力量又有加强的趋势。

段胥任贺思慕提着他，他一点儿也不挣扎，眨眨眼睛从容以对：“此地不宜久留，鬼王殿下不如等我们回了朔州府城，再从长计议？”

段胥想了一下，抬起手来指指自己的头，笑道：“殿下想收藏我的头骨吗？”

这倒是真骗鬼呢。

这一句偏题十万八千里的话让贺思慕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