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特雷维里奥的请求得到的是多克韦勒的沉默。警监的每句话都对，但很难让“割纱工”这种类型的犯罪嫌疑人开口合作。博斯知道正确的审讯应该让嫌疑人自我陶醉，恭维他的天赋。如果由他来主持审讯的话，他会让多克韦勒觉得自己掌握了审讯的主导权，然后挤牙膏似的套出多克韦勒的话来。
他的声音同样很清晰。
“朋友，你逃不掉了，”特雷维里奥说，“用DNA就能查明真相。一旦用你的DNA和从受害人身上收集到的DNA做比对，案子就结束了，你也彻底完了。你会被判很长的刑期，永远无法从监狱里出来。要救自己，只有把贝拉交出来。告诉我们她在何处，我们会帮你求情，在地方检察官或法官面前求情都可以。”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他问。
博斯感到很羞愧，同时又有几分吃惊。从洛杉矶警察局退休以后，他很少关心福尔茨刑事司法中心的人员变动情况。
局长走进车库以后，目光被车库中间成堆的各类物资吸引住了。
“您退休了吗？”
博斯打开门，把头伸进走廊。引得瓦尔德斯的注意后，他示意瓦尔德斯到车库来一趟。
博斯点点头。他觉得搜索结束后能得到审问多克韦勒的机会。
“奥尼尔法官，我是哈里·博斯，希望没吵醒您。”
“没有，一无所获，多克韦勒在跟我们兜圈子，什么都不肯承认。他言辞闪烁，暗示自己也许知道些事情。”
“哈里，我还没睡，你最近好吗？最近我上床很晚，睡得就更晚了。”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许能解释他的动机。到世界末日时，人们会原形毕露，到外面去抢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对了，特雷维里奥的审讯有收获了没？”
“我退休了，”奥尼尔说，“我上回听说你也退休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厨房入口前面有扇通向车库的门。博斯走进车库门，打开顶灯，然后关上门。车库同样是用来储存维持生命的物资的。这里的货板比卧室更多，混杂地摆放着罐装食品、水和粉末状食品。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多克韦勒拥有美军的野战口粮<a id="commentRef_14250" href="#comment_14262"><sup>[1]</sup></a>。这里也有非食用物资。门后面的箱子里装着电池、提灯、急救包、工具包、二氧化碳净化器、净水器，以及用于净水和化学卫生间的酶制剂。他还找到了几箱荧光棒，几箱聚维酮碘和碘化钾之类的医疗物资。当年苏联的核威慑看上去确有其事，博斯在军队训练时见过这些东西。聚维酮碘和碘化钾用于甲状腺的保护，可以使甲状腺不受致癌的辐射伤害。多克韦勒似乎做好了遭受从恐怖袭击到核爆炸伤害的准备。
“先生，我没在跟您开玩笑。现在我在帮圣费尔南多警察局干活。我必须挂断手机了。这里的事态很紧急，很抱歉打扰到您。”
博斯穿过客厅，走进门廊通道。他看见瓦尔德斯靠在厨房边拱道的墙上，正关注着对多克韦勒审讯的走向。看到博斯，瓦尔德斯抬起下巴，问他是否有所发现。但博斯摇了摇头。
博斯很快挂断手机，这样奥尼尔就无法问东问西，浪费他的时间。他打开联系人列表，删除了奥尼尔的手机号，拨打了对他友好的第二个法官约翰·霍顿的手机。在洛杉矶的警察和律师中，霍顿法官以“开枪霍顿”而闻名。他有携带枪支的许可证，在一次对墨西哥黑帮的审判中，为了制止几个被告人之间的争吵，维持法庭秩序，他朝法庭的天花板开了一枪。事后他受到了县司法委员会和加利福尼亚州律师公会的责难，检察官办公室也指控他“非法使用武器”。尽管如此，每次在法官的选举中他都会以压倒性的胜利获得连任。
博斯不知道奥尼尔“睡得很晚”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
“希望他别忘了备个开罐器。”
“先生，您在度假吗？现在您还能通过电话批准搜查证吗？我们这儿失踪了一个——”
“多克韦勒是个怕死鬼，”博斯说，“想必他把所有钱都用于保命了。阁楼和两个卧室里都是武器和用于危急时刻的给养。他的一个卧室里有个军火柜。如果不介意吃部队牛肉罐头的话，他似乎能生存三四个月。”
“哈里，就此打住。你肯定没看新闻。我已经离开法院，在三个月前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