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因为我一开始调查的是他，继而查到了你。给你看点东西。”

为了保证画的主题鲜明，颜色持久鲜艳，这些年来公园里的大多数壁画都被重画过。但百日草后的那些名字褪了色，很难辨认清楚。博斯掏出笔记本。他想记下那些能看清楚的名字，从而找到加芙列拉。但他很快发现这些名字已经被隐没在土层底下。他放下笔记本，伸出手，开始拨开土，拔出百日草。

“我是，找我有事吗？”

“对不起。”博斯用英语和西班牙语连说了两遍。

哈勒告诉博斯，必要时刻欺骗对方一下也无妨。此时正需要，但博斯觉得没有必要也没有时间耍弄眼前这个女人。

博斯连忙站了起来。

“我是哈里·博斯，”他说，“是来自洛杉矶的私人侦探，我正在找多米尼克·圣阿内洛的女儿。”

博斯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够了。他坐回车里，十分钟后把车开到一幢低收入阶层住的新式土砖公寓楼的主入口前。他查看了一眼主通道里的住户列表，很快走到一扇刚漆过的绿色门前敲了敲门。

“傻蛋，我会说英语。你这个人到底怎么了，把我的花园搞得一团糟？”

博斯把放着“闪电图像”翻拍照片的文件夹拿在身侧，用另一只手再次敲门，手还没敲到门，一个长相清秀的老妇人就为他打开了门。博斯估计，老妇人应该有七十多了，但长相要年轻些。她颧骨鲜明，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嵌在仍然光滑的棕黄色皮肤上。她留着一头银色长发，耳边戴着两只擦亮了的祖母绿耳环。

“在西班牙语里名字是怎么说来着——”

博斯缓缓地放下手。他很确信眼前站着的就是几十年前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博斯吃了一惊，侧过头，看见身后有个男人张开双臂，仿佛用全世界通用的语言叫骂着：你他妈的都做了些什么！来人穿着套绿色的工作制服。

多米尼克·圣阿内洛的名字似乎使老人的眼神锋利起来。博斯从目光中看到了好奇和关切。

“混账东西！”对方用西班牙语骂着。

“我女儿不住在这儿。你怎么知道她是多米尼克的女儿的？”

他找到的第一个名字是卢卡斯·奥尔蒂斯，接着往右继续移土松草，双手很快被潮湿的黑土弄脏了。他很快找到了加芙列拉的名字。他兴奋地加快速度，清除盖在加芙列拉的姓氏“利达”上的泥土。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声。

他转过身，朝石柱的底部指了指。

“怎么了？”老太太问，“你迷路了吗？”

“我想找到……”博斯说。

“我没迷路，”博斯说，“你是加芙列拉·利达吗？”

他把土从手上拨开，但两只手上都是泥泞的湿土，土怎么拨都拨不掉。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满头白发，留着厚厚的一层胡子，腰板宽厚。衬衫口袋的椭圆形徽章上写着“哈维尔”这个名字。哈维尔虽然戴着墨镜，但他怒气逼人的目光还是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