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微笑的预感

章远将衣袖挽高，走到场中心，“你来拍球，我来断。”

停在站牌下，何洛说：“我在这儿等车。”

“不，是你同桌。”

“我每天骑车。”章远说，也停在公车站，“要记得看牙。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原来是我家邻居，改天把电话给你吧！”

“那么大声！好人都会被你吓出心脏病！”众女生在场下张牙舞爪，“这次不算。”

“去看医生了么？”章远追上来。

“断！”章远大喝一声，下一刻篮球已经在他手中。

“你家不在这个方向吧。”何洛捂着脸，抬眼看他。

这次何洛拍得认真，篮球“嘭嘭”撞击着水泥地面，红褐色的影子几乎连成一线。

怎么可能不僵硬，就连后颈上的皮肤都被抻紧，转头也变成难度系数4.0的高危动作。何洛机械地点头，装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

“有事么？”语调冷淡。

右手落在章远宽大的掌中，他修长有力的指头滑过她的掌心。“你们看，这里最脏，说明她完全是用手心控球。正确的方法应该是五指持球，要有弹性，切合球面的弧度。”他调整着何洛的手指，“不要这么僵硬，现在不是练习九阴白骨爪。”

“呃，没事儿。”他一愣，自己为什么追出来？刚才想了很多话来揶揄何洛，怎么都忘到爪洼国了？“你怎么两边脸不一样？”看得出她右侧面颊鼓起来。

“我集中精力才能断你，已经很不错了。”章远将篮球单手抱在身侧，左手一把捉住何洛的手腕。“你们几个丫头都过来。”他和何洛并肩站着，摊开她的手掌。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不是牙疼？还这么多问题。少说两句吧。”章远笑着。

章远捡球回来，“没上场，先被自己吓死。”

何洛故意不与章远并排，走在他斜前方一步左右。沉默着，谁都不说话。

他站得这样近，何洛捧着暗褐色的篮球，视线沿着黑色的缝线来来回回，在他炯炯的目光下开始紧张。才拍两下，球就砸上脚背，滴溜溜滚到一旁。

五月份的北国，正是烟柳满城，花圃里碧桃和连翘交错的开着。嫩绿、粉红、明黄，种种色彩都在夕阳中温柔起来。两个人越走越慢，似乎都留恋路边风景。

“能有什么不同？”

“我认输啦！”右臂已经酸痛，不如乖乖投降。

“这边，含着糖呢？”看起来像嘴里塞满坚果的松鼠。

章远微笑，不再出声，向前探身，微微屈膝。何洛学他的样子，压低重心，将击球点从身前转到右侧，依然没有逃脱连连被断的命运。

“牙疼！”何洛嗔道，莫非脸都肿起来了？她摸着脸颊，把漫画放下。真丢人，没有地缝可钻，赶紧去赶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