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沉淀

何洛和章远走到一楼大厅。棉门帘掀开一条缝，冷风嗖地钻进来。

“想哭就哭吧。”朱宁莉挨着她坐下，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女人，够恶毒。”片刻无语，又叹气，“不过，她也没做错什么。人家两个是一对儿啊，这种环境这种气氛，拥抱一下又算什么？还是你自己，不争气，说什么不会一见钟情。”

张葳蕤摊了一床的衣服，朱宁莉推门而入，“哈”地大叫，“我以为自己走到金太阳商业街了。今天你要开个唱么？”

“你，你还说我！”张葳蕤气结，“我已经够难受得了，你信不信我去跳主楼！”

她又想起班干会上，章远缓缓站起来，“如果我天天对你笑，你觉得有安全感吗？”还带着一丝戏谑的笑。然而，刚刚他拿着橙子伸出手来，嘴角弯起，是发自内心、快乐幸福的微笑。眼前的男生是那个桀骜的冷漠的章远吗？表情温暖，满面寒霜融成了春雨。带何洛进门时，朱宁莉鬼使神差般回了回头，原来章远笑起来也很好看。

“你去啊！”朱宁莉推她肩膀，“快去快去！要是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想不开，那还不如死了干净。这算什么？人一辈子不顺心的事情多去了。”

“我们也走吧。”何洛期期地望着章远。

“何洛？”

“你刚才一直在看张葳蕤？你认识她么？”走在楼梯间，章远忽然问。灯光延伸过他的头顶，一阶、两阶、三阶……黑黑的影子蔓延下去，似乎无限伸展，就要覆盖到窗外的白色雪野上。

“何洛来了，刚刚下火车，就在我们对门。”

朱宁莉在寝室里找到张葳蕤的时候，她正捧着一碗方便面暖手，热气蒸腾，钻到鼻子里。她鼻子吸溜吸溜的，拿过纸巾擤擤，说，“外面真冷，你要不要也来一包？”

“啊，橙子还分公母啊？”朱宁莉接过来揣在大衣口袋里，“谢谢啦！无功不受禄，我带你上去吧。”又转头瞪章远，“这是看在你女朋友的面子上，可不是送你的人情！”

“你还说是我的朋友！”

“你可真……”何洛笑着拍他一下，拿过橙子看了看，从袋子中换了两个出来，“这样有圆肚脐的母橙子比较好吃，特别甜。”

“我没有这么心理不健全的朋友。”朱宁莉说，“看你以后还发不发什么兄妹情深的春秋大梦！现在梦该醒了，OK？”

“那算了。”章远瞥一眼朱宁莉，悻悻然耸肩，“橙子也没了。”

“为什么？”

“你吓死我了！”朱宁莉把她的大衣摔在床上，“真怕明天早上找到你，都冻成冰棍了。”

“第一，这一身是挺可爱的；第二，是我邀请英语系的女生时你听到了，可不是我拉你去充数。”朱宁莉哼了一声，“你不要去比较好。”

“我是想四处走走的，可外面太冷了，所以我就回来了。”竭力想笑，“在外面哭，眼、眼睛都会结、结冰的。”声音哽咽，红了眼眶。

“是你说你们系女生少，找我们去舞会充数的啊。”张葳蕤亮出一件纯白荷叶边衬衫，“这个，外面穿那件淡粉色的条纹针织衫，加上粗花呢百褶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