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痴迷于光

“好啊，”惜光满口答应，她小心翼翼捧着糖，挑出里面看上去最漂亮的那颗放在顾延树的手边，又笑眯眯地对陆婉凉说：“谢谢阿姨。”

惜光心里得意，嘿嘿，小样儿，还想装哑巴骗我呀！那天我都听见你说话了！

陆婉凉注意到她不经意的举动，心中更加满意。

顾延树不说话。

那晚鹿家迎来稀客，鹿建新一家诚惶诚恐地招待了陆婉凉。

脸上应该没有脏东西才对。

惜光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说：“你……你老瞅着我，干……干什么？”今天早上起床刷牙洗脸，发现水缸里的水在外面晾了一宿，结了薄冰，特别冷，但她可是咬牙洗了一把脸的。

惜光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两根红线。咧嘴一笑，顺着红线把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提了出来。小小的木头雕刻而成的麋鹿，色泽沉暗，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顾延树听她说了这么多，没见点头也没见摇头，就是静静看着惜光。

惜光大方地拿到顾延树眼前，给他看清楚，“这个我从小就戴在身上了，听伯伯说，这是爸爸给我刻的。”

“是你啊，出来玩不？”惜光澄澈的眼睛里闪着光，圆溜溜的眼珠又不住好奇地打量他身后的这间房，“你怎么住在吴镇长家？”

五瓦的白炽灯泡光线沉暗，陆婉凉随意打量屋内的摆设，有意无意，参观一般，也没急着说话，鹿家的人便开始心里打鼓。

顾延树暗自猜测，并未留意到，惜光是如何窜到他眼皮子底下的。

惜光和一帮孩子玩累了，各回各家。天上挂着几颗疏星，月亮隐在云朵后，她摸黑看不太见路，布鞋好几次踩进水洼里，湿透了，寒气从脚底冒上来冻得她一个哆嗦。

顾延树透过那排稀稀疏疏的桂花树，看着一个人玩得专心致志，还挺高兴的小孩。她应该过得并不好，身上衣服陈旧，胳肢窝和肩膀处还有几个暗色的补丁，不显眼，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

显然，是她自己还在对那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对了，”惜光想起一件大事，“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叫鹿惜光，就是小鹿的那个鹿，今年七岁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她说完，揉揉头上的包，眉心一皱，又笑开颜：“你放心哦，不用怕，今天不赶集，不会遇到那些大婶了，她们平常都忙着呢。再说，不是有我在吗，我会保护你的！”

“他叫延树，比你大两岁。”陆婉凉去而复返，推门进来，把手里的一把彩色糖果从窗户口递给惜光，柔声劝哄着小姑娘：“你和我们家延树一起玩吧？”

惜光拍着小胸脯说：“我可以带你去捡板栗和捉螃蟹，看邱爷爷家养的乌龟和兔子，还有还有，我们这里有一块石头长得像观音菩萨，大家走那里过都喜欢拜一拜，你要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