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扣人心弦

寺庙里突然闹哄哄的，不像是人多了的那种热闹，而是慌张失措的声音。惜光隐约听到人惊呼说有小孩儿掉进后院的井里去了。

顾延树把唐素推到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上，惜光不知从哪里借来一条长凳，挨着轮椅放下。顾延树坐在了她的左边，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衣服挨在一起，头顶是在风中摇曳的梅花，和微凉的日光。

惜光没等摊主找零，买的东西也没顾得上拿，转身冲进庙里，往后院里跑。她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顾延树脱了外套跳进井里的，他手里没有任何东西，腰间也没来得及绑上绳子。

戏台子正对着供佛的殿堂，中间是百米左右的距离，现在那里已经聚集来不少观众，大部分是老人和小孩。

随着“噗通”一声，很久以后惜光都无法形容那一瞬间带给自己的感觉，若非要打个比喻，或许就像子弹过膛，就像炸弹在身体里爆炸，她血肉横飞。

人物陆陆续续登台来，那声音又唱：“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它分毫。我正富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分我一枝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惜光不由自主地偏头看顾延树，他注视着台上，脸庞几乎隐没在阳光下。

中间休场的时候，顾延树口渴了，去寺庙后院找水喝，惜光决定替唐素去买些大麻花和麻糖杆回来，老太太吃着东西看戏会更有味道。

“世上何尝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轿内的人儿弹别调，必有隐情在心潮……”

因为今天唱戏的缘故，寺庙前会有一些摆摊卖香烛和各式小零食的，最讨孩子的喜欢，当然有的老人家也是吃货一枚，比如唐素。

惜光和顾延树并排跪在草蒲团上，弯腰低头三叩首。惜光忽然觉得两人这个姿势有点像是在拜堂，她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无语了一秒钟，正对上顾延树的眼睛，顿时心虚，扭过头，第二次红了脸。

水淹没到顾延树的下巴，他举着手里的孩子，等地面上的人把找了绳索抛下来。

唐素坐在轮椅上作揖。

那孩子呛了几口水，全身湿透，没有别的大碍。只是被吓得哇哇大哭，牢牢地抱住顾延树的胳膊，还缓不过劲来。

这天唱的是《锁麟囊》，唐素在家也常听的一出戏。连惜光这个门外汉，潜移默化受她影响，也能张口来两句。

摊主一般都让人先尝着试一试味，惜光拿了片猫耳朵放嘴里，嚼了嚼，说：“老板，这个也给我称五块钱。”

铜锣板鼓声响起，穿着彩衣的戏子慢慢踱步登台，抖了抖水袖，虚遮住脸，嘴里唱的是咿咿呀呀的调子。

“好嘞！”

再过几分钟，戏终于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