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却把花来嗅

张之严拂袖一笑，掀起一阵瑞脑香，他又坐在我的身边，对我风流一笑，“永业七年你我相识，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女子了，彼时不过以为你想利用玉华接近于我，好方便你的生意。只是相识越久，越发觉得你不简单。这几年，你捐钱放粮，铺路造桥，不但助我吴越渡过数次天灾，也为我同窦家的战事里海投了银子，现在想来不过是为了踏雪公子。”

然后我又让穆宗和回到了江南某处安享晚年，前几天齐放说他突然失踪。

我看着他依然波澜不惊，“兄长今天说的话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莫问越发听不懂了。”

我轻轻摇头，“大哥，莫问以为你不适合争霸天下。”

“兄长所说的，莫问着实不知。”

他脸色一冷，将我轻放在床上，轻嗤一声：“你虽能在商场如鱼得水，却终是个长发短见的女子罢了，同玉华一样……大丈夫既横刀立马，当有一番作为，岂是你等女流之辈所能及？”

张之严的面色没有任何惊讶，可见他的那些名医将我的身体状况告诉他了，他复又站起来，沉声道：“太子在何处？”

我冷冷道：“兄长莫要混淆视听，莫问明明是个男人。”

一个浑身盔甲的士兵涌入，肃然道：“太守吩咐。”

张之严厉声道：“来人。”

张之严说道：“包围君府，搜查要犯，不能放走一只苍蝇。”

我轻摇着头。

我强忍心中的翻腾，“兄长何必要苦苦相逼呢？何故定要找出个太子，让江南百姓寝食不安？”

我回看了他半晌，淡笑如初，“我是谁？兄长，我不过是一铜臭商人君莫问尔，也是一个快要踏进棺材的短命鬼。”

“好，大男人，敢不敢前往我府上住上一段时间？”

张之严双目如炬地凝注我许久，问道：“那你又究竟是谁呢？”

却见他口上虽满是调笑，眼神却是深不可测，心中立时一动，这个张之严是要利用我来对付非白和原家吧。我淡笑，“兄长美意，莫敢不从，然莫问身有顽疾，且声名狼藉在外，若惊扰了内眷，更是死罪，张兄还是让莫问在府上休养吧。”

我平静了下来，轻轻推开张之严，镇定笑道：“兄长现在意欲何为呢？”

就在我快要昏厥时，一双手打横抱起了我，将我放回床上，我喘着粗气地看着张之严，张之严却一径瞅着我，“你以为我不敢搜你的府吗？”

张之严傲然一笑，眼中的睥睨陡现，“天下既乱，群雄逐之，我吴越千里沃野，粮草丰厚，人杰地灵，早有前朝逆臣明氏，御封吴王之时，轩辕太祖赐其吴越之地，吴王励精图治，修城屯兵，使之宜守难攻，雄踞东南。至今那原氏和窦氏强取不得，而我张家称霸江南以来，更是卧薪尝胆，勤练兵马，如今根基已深，我既是张家男儿，自然是拥太子打回京都，同窦原两家争雄天下，实现我张氏家族的宏图霸业。”

我挣扎着爬下床，跪在他的跟前，“兄长对莫问大恩，莫问从来不敢忘怀。莫问这里没有太子，兄长如若不信，尽可使人搜府，上天可鉴，莫问实在没有引原家前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会儿，惊觉他抱着我有些不妥，却见他看着我的眼睛，柔声道：“莫问是担忧为兄敌不过窦原两家吗？”

“你与殷申、窦亭将太子带出昭明宫，藏匿在我的属地，安敢欺瞒于我？如今西安原阀前来，分明是想寻觅太子。这些年，试问你打理这些君氏的产业，我如何不是帮衬着你，若没有我，你还有你那主子，会逍遥到今日？莫问，你这样待我，如何不伤人心。”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眼中的恨意迸出，灼灼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