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

聊起高二那年的作弊事件。他告诉她，教导主任将他们分开审问时，他始终没有承认她的参与。当时老师把两人的卷子拿出来，选择题都错得一样。他承认是他抄了前座的考卷，与她没有丝毫关系。他把责任全部担过去了，可她却没有坚持住。

“啊？嗯。”她怔怔的，没法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他一如既往地英俊帅气。他目光灼灼，看她的眼神好像很专注，又好像漫不经心。

她内心翻涌着各种滋味，问他事后为何从没解释过。他说解释有何用，当时彼此都在低谷，为了避嫌也不该再去烦扰对方。

她抬起头，遇上他的目光。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开口问他：“那……你喜欢我吗？”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完全不能动，半晌才穿上他给的雨衣。

静了一瞬，她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我走了。再见。”他对她笑笑，一蹬踏脚，自行车瞬时骑出了十来米。

一种难以名状的微笑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看着她的眼神既温柔又专注。“你相信吗？我和周静在一起是为了忘记你。”周静，那个班花。苏扬鼻子一酸，几乎要哭出来。

他看她，“怎么？不相信我能考上？”

她愣住了。北大？为什么？

她沉默不语，双手递上雨衣，随后低下头。他笑着接过，一眼看见雨帽边缘一行细细密密的圆珠笔印记，他们过去玩游戏时常用的密码。

几天后的傍晚，她等在校门口，还他雨衣。他问她复习得怎样。她笑笑，说：“就那样呗。”她问他报了什么学校。他说：“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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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我喜欢淋雨。”他的笑容干净而温暖。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书包。他穿着白衬衣，牛仔裤，撑在地上的腿显得尤其长。他像个牛仔裤广告里的模特。

“可我还是没办法忘了你。”他说，“你相信吗？我报北大，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那你呢？”

这一天，他送她回家。一路上，三年来的点点滴滴重又回到眼前。

“穿我的吧。”他脱下自己的雨衣，递给她。

多年之后苏扬想，她和祉明真正的开始是在哪一天？是不是一切都因为那场雨？那天若她早走一会儿，或是他晚来一会儿，是不是这一辈子他们就错过了？也就再没有什么后来，以及后来的后来了？这样说来，可能一切都只是偶然。

三年了，终于，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我喜欢你。

7.

他接过雨衣，沉吟片刻，轻轻说：“我知道。”

那是一件靛蓝色的雨衣，沉着恬静的色彩，让她莫名地感动。她穿上了雨衣，安安稳稳地骑上了路。骑着骑着，她发现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