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你,你就对不起人字的一撇一捺!”他又给我扣上了一顶新的帽子,将我的错误上升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新的高度。
迟大志脸上的青筋暴起,鼻子呼呼的喘着热气,他毫不客气的啐了口唾沫在地上,重重地摔上门,走了。
我在一边看着他上蹿下跳,心中说不出的舒畅。
我抓起桌子上的“兔儿爷”爬在窗户上等着迟大志出现,看见他从楼门口走了出去,我喊他:“迟大志,迟大志——”
他不经意地抬眼,看到了我,迅速扔掉了手里的烟头踩了两脚,向我走来。而我,思量了片刻之后飞快的跑到迟大志跟前,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几滴鼻血掉了出来,一滴一滴的,看起来十分粘稠,滴在他衬衣的前胸,红的发紫。迟大志双手捂着鼻子,仰起脸来上下跳了几个来回,鼻血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流得更加畅快,随着血流成河,迟大志咿咿呀呀叫个没完。
我看了他片刻,等着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等了一会,他仍旧专注地看着那些流到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渗进土壤的鼻血,好像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终于我忍不住了,开口问他:“迟大志,你给我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你把这事告诉纪老师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阿秀跟大发白的关系?他们会相信吗?我就纳了闷儿了,你是怎么想的,你都多大了?什么事都跟你妈说,几十年以后她死了,难道你就成了哑巴……”
迟大志蹲下去,双手来回揉搓着被我打过的肩膀,他低着头,以便让鼻血流的更加彻底。
迟大志终于忍耐不住,愤怒地挥出拳头,重重的打在我的脸上,“你他妈的!”他同时恨恨的叫喊着。
我揪着迟大志的衬衣领口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运足了气把他搡到了楼门口的砖墙上,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再次扑上去,双手急速的拍打着他的肩膀,直到我的双手通红,疼的有些麻木我才停下来。
他迟疑了一下,停住,走到我的窗户下面,仰起头瓮声瓮气的问“干嘛?”
我在8号楼的门口遇到了正在徘徊的迟大志,他皱着眉头,穿了一条膝盖上被划了几道豁口的牛仔裤,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米色衬衣,加上他有些凌乱的头发,以及在他周围散落了一地的烟头,他看起来就像经常在高校门口调戏小妞的那些不良青年。
我对准了他的脑袋,将那个可怜的陶瓷做的小兔子扔了过去。
已经记不清楚我与迟大志之间大打出手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十年以前?二十年以前?或者前世?人长大了就会变得比较不可思议,小时候可以因为一根冰棍打个你死我活,但很快就会忘记,长大以后轻易不会打架,打了,一辈子都记得。
“不是我说的。”
桌子上摆着一个“兔儿爷”,三年级那年玩过家家的时候,迟大志要取我当媳妇,假扮我爸爸的大发白学着电视里父亲的口吻摇头摆尾的跟迟大志要彩礼,迟大志跑回家拿来了这个他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了我“爸爸”,然后把我娶过了门,“爸爸”嫌“兔爷”难看,又把它送给了我……
我情不自禁的冷笑了两声,“哼哼,你就对得起?”
“好了,这件事我不怪你,我自己品德不够高尚,怪不得你这种人四处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