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郑伟疑惑地看着她。

舒简说了许多，她所有的叙述都是对她和郑伟相识到现在的回忆，让郑伟忽然觉得，舒简是一个比他还坚持的神经病。

舒简解释着：“男朋友陪我一起来的，他知道我对你所有的情感……我是说，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地袒露彼此的秘密，我想陪他去看看海……”

郑伟等着舒简说她要对他说的那些话。

郑伟不说话，他抬着头，可是一直不看舒简的脸，他点头，说：“祝你幸福，舒简！”“谢谢，你也一定会幸福的。”

郑伟摇头，表示他拒绝接受这个房子。

“这房子是我曾经为你和我准备的，现在……很遗憾，那仍然只是一个空房子，尽管……我把它布置得那么好，像一个……一个……新房，也因为，遗憾的是……我不能在中国结婚……所以，房子留给你！”最后的一句话，舒简说得很坚决。

舒简看着郑伟的眼睛，很平静地说了一句：“难道你要我把它烧了么？”

郑伟一直皱着眉头，抽着烟，他不说话，是因为他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表达他自己现在的感觉。舒简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摆在郑伟的面前。

郑伟猛地抬头，看着舒简的眼睛，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很苍老的模样。

“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舒简的平静叫郑伟感到不安。

“郑哥，你说得没错，女人就是女人，织梦就如同织布一样，而我，像个蜘蛛，从很早开始编织一个网，我觉得它能把你网在中间，真的，我还一直坚持着，坚持着相信，能把你网住，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蜘蛛，后来，我看到那报纸的一刻才明白，我网住的不是你，是我自己……”这是很早以前舒简跟他说过的话。

“如果要计算的话，这些眼泪加在一起都不及我对你的情感的一百分之一那么绵长，要哭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舒简笑着，“其实，这次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她继续说着，“我跟现在的男朋友准备结婚了，我们会到法国去生活……在我离开之前，我想送给你一个东西……”

“好吧，我收了。”自始至终，郑伟没说过几句话，一直都是舒简在说。

“想哭就哭吧。”郑伟觉得心里隐隐的一种疼痛。

“那么……我想，我要走了。”舒简说，显得很拘谨似的。

舒简说她吸毒的经历，说她跟现在的男朋友的相识，说周晓烨那时候给她送钱的故事，这些都是郑伟所不知道的，一边叙述着，舒简一边哭了，很快地，她又把眼泪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