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哼，”舒简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盒冰淇淋，吃了一口，太凉，又放了回去，“我可是见识过了，你忘了你上次跟我说他在上海揍那小白脸儿！”

郑伟见他如此快的速度隐蔽起来，在钟国强的阻止下，才又坐回到椅子上。事后，周晓烨不止一次地笑谈他当时的神情，像个惩恶扬善的侠客，做完一件好事之后留下一个叫做“无名氏”的称号。

“很难说，现在女主角还没有确定下来，只是刚弄出来这么一个本子，还没有具体估算总投资。”

周晓烨跟钟国强都是第一次看见郑伟在公众的场合愤怒的模样，不知道他瘦瘦的身躯里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不等地上的人爬起来站稳当，劈里啪啦又是几个拳头，直接把他送出了门。

“你说晚了，我已经爱上他……的故事了。”舒简也过来帮着择菜，“这片子他准备投多少银子啊？商量商量弄个小角色让我演，赚点外快。”

过了一分钟，郑伟气嘘嘘地刚坐下，那人拖着餐厅经理又出现在门口，指着郑伟：“就是他，就是他！”

周晓烨依旧抿着嘴笑：“那你可不要爱上他，他是个很怪的人，可就是太招女孩喜欢，特别是你这种冲动型的。”

“什么事啊？”周晓烨问道。

钟国强听周晓烨说上海的事也乐了：“那整个一个上海的大亨啊，哈哈。相比之下，我是一个弱者。”

温宝杰从周晓烨的手里接过电话，“喂”了一声之后就沉默着，听郑伟在那边说了一大篇之后才回答着：“我知道了，我找个时间去看看。”郑伟在电话里又说了一些什么话之后，温宝杰才放下电话，他说电话时候的神情很专注，像是在跟郑伟面对面地谈话。

那是在上海的一家茶餐厅里吃饭，一边等着上菜，一边看电视。餐厅里许多人，看一个关于敦煌的记录片，坐在郑伟他们旁边的一个家伙拿起了遥控器就换了一个频道，许多人都不满地看他一眼，但都不做声地跟着看一个体育节目，钟国强几个人也不做声地跟着看，过了几分钟，才看进去，那家伙又换了一个频道，换成一个香港歌星的演唱会，郑伟黑着脸“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要去拿那遥控器，被钟国强阻止住了之后又跟着看演唱会，没几分钟，那人又换频道！钟国强很绅士地提醒他：“先生，你不要再换了，这里许多人在看呢。”

舒简听见周晓烨拿起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给了温宝杰。他的身份很复杂，既是郑伟的助手又是朋友、兄弟，是兼职司机，还是郑伟的专职出气筒。

“你找经理？你再敢来？你进来！我还揍你信不信？”郑伟站起来，指着上海人。说着向门口跨去。不只是钟国强和周晓烨，当时餐厅里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我觉得郑伟简直是一个战士。你一定找个时间让我见见这个把人打得满地找牙的战神。”

上海人见郑伟又向他冲来，瞬间像时钟里面报时的小人似的“倏”地躲到餐厅经理的身后，立刻不再做声。

周晓烨听舒简说这个也不禁笑了起来，她跟郑伟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对于郑伟的了解再也没有人比她更透彻。

餐厅里所有的人无不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的窘样子。

“关你什么四（事）啊？”典型的上海普通话从他嘴里甩了出来，“我爱看什么我愿意。”

周晓烨扔下手里的青菜小跑着去接电话，她预感是郑伟。

“大家都在看呢……”

“你们干编剧的真可以，不用东跑西颠，坐在家里就能把故事鼓捣出来。哪像我们一天到晚在天上飞来飞去……电话！”舒简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响了起来。

“大家四（是）谁啊？你看我也看，别人都不缩话（说话）你唧唧歪歪缩（说）个什么劲嘛。你四不四没四找四！不要以为窜（穿）层（成）人模狗样的就可以随便乱缩话（说话），真四个……”对方话还没说完，郑伟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上：“你啰嗦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