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舒简愕然地看着周晓烨，过了一会儿问道：“你哪里有这么多钱？”

温宝杰答应着，接过周晓烨手里的装现金的手提袋，下楼，发动汽车，奔向机场。

“借的。我跟郑伟借的，这是我第一次跟郑伟借钱。”

郑伟马上转头向温宝杰：“送到机场！路上开车小心点儿。看着她过了安检你再回来。”

当飞机渐渐地接近地面，周晓烨的心里更加的不踏实起来，她不知道事情的结局如果，尽管她是一个很好的编剧，她为许多许多个故事编写了完美的结局，却不能为这个现实当中正在发生的故事哪怕是预测一个结局，她只有等待舒简自己书写的一个或悲或喜的结局。

坐上了飞到大连的飞机，周晓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自己也不知道跟郑伟借钱给舒简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她在跟自己，也在跟舒简赌博，倘若幸运的话，自己和舒简都能赢了这场较量，倘若输了，自己和舒简都会输得很惨，而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输的可能只是跟郑伟借的这二十万现金，而舒简输掉的是她的人生。

提前打过了电话，舒简在大厅门口等她。

温宝杰把汽车开得很稳当，周晓烨也不再说话，也许他们各自的心里都明白，其实就在他们不说话的时刻里，他们的心里在想着同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舒简。

舒简没有邀请周晓烨去那个她一直为郑伟留着的新房，她为周晓烨预定了一家酒店。

周晓烨问她是不是把那套房子也卖掉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吸毒的人为了那些可怕的毒品是连灵魂都可以出卖的，她明明知道了答案却还是问舒简。

舒简毫不隐瞒地告诉周晓烨，二十万。

舒简淡淡地告诉她，没有，只是因为她舍不得，因为那里直到现在还承载着她的一个梦想。

周晓烨问舒简，是不是已经欠下了许多的钱，这是摆在面前的实实在在的问题。

听了舒简的这个回答，周晓烨的心里不止像打翻了五味瓶子那么简单，简直就像打翻了五十味、五百昧瓶子似的那么难以名状的心情，她有一种很想哭出来的冲动，为了舒简这么一个痴心的笨家伙。

“哦，一个朋友在那里有点事。”周晓烨笑了笑。

在房间里，周晓烨把现金摆到了舒简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大连？”宝杰马上想到了舒简，“嫂子你……去大连有事儿？”

“拿去！”周晓烨的语气跟她的眼神一样的冰冷。

去机场的路上，周晓烨跟温宝杰说：“我去大连，你别跟郑伟说。”

周晓烨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问舒简的毒瘾到了什么地步。舒简很平静地告诉她，一天两包。周晓烨明白，她经济上根本不可能承受这巨大的毒资不说，舒简的身体很可能已经垮了。她想马上就见到舒简。

周晓烨说，你等着我，我过两天给你去送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周晓烨知道她没有那么多的钱，但就算是借，她要帮舒简还清了毒资，然后帮助她离开毒品。

当周晓烨从电话里听到舒简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天旋地转。

在飞机上，望着窗外如此遥远又如此接近的云层，周晓烨的心里满是舒简的影子，想起许多许多次，舒简像天空里的一只鸟儿一样的，在天上飞来飞去，飞进她的家，脸上带着纯纯的笑容，她更加后悔当初把郑伟做的蠢事当个英雄似的讲给舒简听。

舒简染上了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