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你哭了？”郑伟很敏感，他猜到木子会哭了，他知道木子脆弱，一定会哭得一塌糊涂。“下次的时候，我要带一张很大的照片，贴它在墙壁上，再买飞镖给你，这样你生气的时候，可以把郑伟打得稀里哗啦，好不好？”

“怎么啦？”钟国强一边换拖鞋一边问。

“看见了。我还看见有一个傻瓜对着星星在哭鼻子。”

“请我吃饭？你用不着这么神秘吧！莫名其妙！”周晓烨嘟囔着。

“北京的天现在很漂亮，难得这么清晰的晚上，有很多星星，郑伟，你看得见吗？”

郑伟马上说道：“我也感到很莫名其妙！当我要找你聊天的时候，木子不高兴，所以我不来了，可是她自己转脸却说：‘我要请周晓烨吃饭！’我真搞不懂你们女人，真搞不懂啊！”郑伟摇着头，“好了，我得走了！”

木子也把窗子打开，凉凉的风带着夜的味道吹进来，通过电话传到遥远的另一个城市里的郑伟的耳朵里，就像海城的海边的风和海浪挥动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也传到了木子的耳朵里，仿佛两个人现在是在一起。

郑伟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了电话。

周晓烨不做声地看了半天郑伟和木子通电话的情景，无奈地笑着说：“还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行！”木子因为郑伟的一句玩笑暴怒起来，“你敢的话，我去死！”木子挂了电话。

郑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向门口的方向走，一边说：“我得回去了。”打开门，又转身对着周晓烨叮嘱道：“别跟木子说我来过啊，不然她不高兴了！”

“好是好，可是恐怕很多人要失望了。”郑伟坏笑着，“还有那么多女孩喜欢着我呢，比你漂亮、年轻，她们知道我要结婚了，那么难过你忍心？”

周晓烨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了“砰”又一次关门的声音，郑伟已经下楼了。她只好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道：“真是两个神经病啊……”

两个人忽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着。沉默的感觉像是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周晓烨一直在想着郑伟跟木子说话时候的神情，她搞不懂，郑伟这个男人居然也开始说谎了！谎言也许每个人都会说，都需要说，不过是说多说少的问题，基本上，郑伟是一个不需要说谎的人，有些事情，他做过了，掩饰和不去掩饰都没有人敢说什么，因为在他的圈子里，他像个皇帝，即使他做错了什么，郑伟一定会坦率地说出来，而不选择撒谎，只是今天，面对木子的一个小小的问话郑伟没有回答在自己的家里跟自己聊天，却说自己是在燕莎商场？周晓烨想不明白，尽管她自己也是一个女人，也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但是她就是越来越不明白木子应该算做哪一类，也许应该跟郑伟划归为一类吧，属于那种神经质，疯子！

木子被郑伟逗笑了，一口答应道：“好！”

晚上钟国强回来，周晓烨有点呆呆地看着他。

周晓烨对着郑伟苦笑着摇摇头，做了一个“好吧”的表情。

“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郑伟于是愉快地出门去了。周晓烨没有起身送他，待在客厅里，刚刚听到“砰”的关门的声音，马上又听到敲门声，一定是郑伟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周晓烨心里想着，因为郑伟从来没有过把东西忘在一个什么地方。

“我们结婚吧，郑伟，我们结婚吧。”木子的声音说得缓缓地，“我们都需要一个傻瓜和自己做伴。”

郑伟先把头伸进来，对着周晓烨一笑，神秘兮兮地说：“我告诉你，木子要请你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