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薇达诺

他翻个身，屋里寂静如无人之地。

多么令人绝望的数字。

李望甚至听到了热水在暖气管子里奔腾的声音，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天花板莫名其妙响了一下，听说是压强之类的东西。

徐丽丽一路畅快无比地到了“夕阳红”，才7点55分。

“你要好好珍惜那个女孩子。”鼻梁上架着圆眼镜的老人，在他走的时候拉住李望，“不要学故事里的罗塞宾姆，失去了才爱。再深沉的爱意，隔着生死渺茫，也到不了她心上。”

“我在想，要不我给您打个下手？”徐丽丽假装没听见大叔的后一句话。

李望明白老人的意思，现实里未必真有人会死去，但距离并不只出现在生死两隔时。

“可不嘛，”正在炸油条的大叔手脚麻利地把炸好了的油条夹起来，“来点儿什么啊？”

老人的话一是提醒李望，二也是观照自己——老人也许就有个错过的爱人，也许那个爱人真的已经和他生死两隔。

回到家，李望照常第一件事就是往床上一躺。

徐丽丽把包一放，挽起袖子就走过去开始正式营业了。

天花板是一块板子一块板子拼成的，电脑的键盘是一块方格一块方格组成的，街道是一家商铺一家商铺码成的，徐丽丽是块一点就着的易炸宝藏——

“好嘞！”

李望猛地睁开眼。

她张望半天，寻摸到了一家早餐店，咬咬牙，端上笑脸：“叔，忙着呢？”

时间一刻不停，总有人会死的，只是还没轮到他李望而已。

养老院周围别说咖啡厅了，就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有。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老人的话。

徐丽丽跺跺脚，接下来，她要到什么地方去消耗这磨人的一小时零五分钟呢。

“嗨，我当是什么呢。”大叔手一挥，“成，你去那儿给人打豆浆吧，盒的碗的都是一勺，额外要加糖的，你看着加点儿就成。”

天际的云团像海浪，团团包围着夕阳，夕阳渐渐沉浸到云的温柔乡里，等到发现时，“轻舟已过万重山”。

“不是。”徐丽丽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外边太冷了，想在您这儿歇歇脚。但是我走的时候还吃了两片面包喝了一大杯麦片，现在一点也吃不进去别的，所以想着能不能给您打下手……”

夜降临了。

大叔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想吃没带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