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山

曲子悠扬，混着点儿敲击声，像是清晨的雾气，弥漫着从山间蹿上来，洇染了整个宁静的村庄，鸟儿被雾叫醒，伶俐地啼叫几声。万物都苏醒，炊烟、路过的步伐、树木拔节生长、太阳也加入进来，云朵漫开水雾，一天开始了。

徐丽丽“嘁”一声，转身拿屁股对着叶冬米，声音传过来时极其欠扁：“你倒是想和麦洛有新情况呢。”

叶冬米看着窗外慢慢向后滑去的橡树和灌木丛，她承认，每次和麦洛在一起，她的心情都会很好。就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草莓味的饮料一样，她喝下去一口，满嘴全身心都觉得甜甜的。

麦洛笑眯了眼：“抱歉。”

叶冬米眉眼一下子就垂了，声音也低了：“有事吗？”

“那我们就开着车瞎逛吧。”麦洛说，“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是许淮阳。

叶冬米抬起眼看麦洛，不到一秒又垂下，大拇指指甲掐了下食指指腹：“我很喜欢……坐在车上，漫无目的地——比如就看着窗外的风景，风景落进了眼睛，却没有落入心里，整个人放空的那种感觉。”

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叶冬米表情的麦洛笑了。

言语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叶冬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傻，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没话找话：“去哪儿？”

“许淮阳。”叶冬米说，“你不会以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就算我同意了，江世雅也不会放心吧。”

“你想去哪儿？”

“是我……”

“那就不要费心思找话题了。”麦洛微微笑着，把车窗升起来，放了一首贝多芬的《G大调小步舞曲》，“我陪你一起放空。”

以为是麦洛忘了说什么，叶冬米接起电话时，语气里全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欣喜：“忘记什么了啊？”

叶冬米抿抿嘴，露出了一抹轻轻的笑，像是春风落在嘴角，扬起的那朵粉红的薄薄的花瓣。

叶冬米牙齿咬得“咯吱”响，正愤怒不平，电话又响了。

“也对。”许淮阳的语气里有些怅然若失，“就是想着，这个好消息，应该和你一起分享的，以前我们——”

“哪儿也不想去。”叶冬米埋下头，玩胸前的安全带，“你又这样……”

“跟我有什么关系？”没等许淮阳把话说完，叶冬米皱着眉就打断。

这话的意思是说，麦洛又不好好回答问题，抛反问给别人了。

“就是想跟你说——我马拉松跑了第一，想跟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