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命定的伴侣

祁善气极反笑，“‘爱’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太可笑了。”

祁善抬起下巴想要驳斥他的无耻言论，然而她拼命回忆，除去嘉楠阿姨葬礼上他说过“我以为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她确实想不起周瓒什么时候主动提起过“朋友”这一茬。九九藏书可这不该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就算是件皇帝的新衣，他们也是有默契地一齐穿上的。

周瓒的话里也有困惑，“欲望和依赖，这些我们都不缺，还不够吗？”

“做朋友这件事从来都是你自说自话，我可没那么说过。”周瓒说，“你想要心安理得，我配合你罢了！”

“你先说他为什么打你。”

周瓒说：“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我的耳光挨得值不值。你不说，那我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先来。我告诉你什么是‘朋友’，隆兄是我的朋友，你眼中的狐朋狗友都算，就连阿珑和展菲都算，你不算。我不睡朋友，也不会跟我的朋友结婚。”

“好，祁善，我可以闭嘴。如果周子歉追问手表的事或起了别的疑心，其实也简单，只要你不承认，权当是我的意淫好了，这算不了什么。也不用你感谢，我不是为了成全你们。我要让你知道，我不靠那点陈年旧事。你们以后成不了，也赖不到这上头。”

祁善惊惶地笑，“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祁善沉默，周瓒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说：“你总把我想得太不入流。以前和你相亲的两个男人，一个娘里娘气，一个三句不离你爸的收藏。你同事介绍那个海归博士和前女友都没分干净。你倒好，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

“那晚上的事我有一半责任，我……不怪你。已经过去了，从前可以当没发生，以后也没必要再提。”

“你简直是流氓中的哲学家！”祁善对周瓒既鄙夷又叹服。

“我为什么要答应？”

祁善气息紊乱抗拒着他的洗脑，她竟莫名想起了叔本华那句经典的言论——所有两情相悦的情愫，不管表现得多么的缠绵悱恻，都根源于性欲本能。

祁善早料到他有这么一说，继续道：“你答应，我感谢你。不答应的话，像你说的，我们早就不该做朋友，也没必要再勉强。”

“祁善，我问你，你要怎么定义男女间的那回事？别跟我讨论柏拉图那一套！”

“好和坏，成不成不该你说了算！”祁善背影僵直。

祁善站了起来，周瓒用裹着纱布的手去拉她，紧得两人的眉头都是一皱。

周瓒说：“我看不惯你自相矛盾，口口声声把爱挂嘴边，你找的是你爱的人吗？”

“如果不是朋友，我也没必要再在这里了。”

周瓒故意跟她过不去一般，“圣人还有儿子呢，这有什么不能说？爱情不过是裹在情欲外面那层花哨的纸，迟早是要撕开的。”

回应她的是一道水声，在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得到点滴流动声的空间里分外清晰。祁善耐心等待，过了一会，他在冲水的声响里痛快地呼了口气。

“你说什么呀，除了这个你没别的可说了，那就不要说了，住嘴住嘴！”她凌乱地组织语言。

“周子歉知道了？”

祁善那种被油锅煎着的焦灼又冒出来了，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轻抖。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前方点滴打到昏沉沉的老头仿佛也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