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命有“双子”
祁善默不作声,脸上也没有表情。
周家人和算命的瞎子都松了口气,这件事就此揭过。然而周瓒和祁善的这段“佳话”却在几家人之间传开了,记得这件事的人都喜欢把祁善叫成周瓒的小媳妇。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耳边相关的戏谑一直没有断过,甚至他们的父母有时开起玩笑来也相互称对方为“亲家”。
她生气了?偏偏还是闷葫芦一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沈晓星知道那块羊脂玉是冯家祖上传下来的,算是冯嘉楠贴身的宝贝,不过是一个玩笑,哪里能就此收下这东西?冯嘉楠见好友夫妇俩推辞得坚决,只得将那块玉暂时又放回自己身上,说:“那我就替小善再收几年,迟早是要给她的。”
“小媳妇”这个刚被别人拿来取笑过的称谓让周瓒心中五味杂陈,又想起了不久前的事由。
周瓒在女洗手间前又徘徊了好一会,祁善才低头走了出来,差点和翘首张望的周瓒撞上。
周瓒最后将视线停留在祁善身上。这包厢里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心为填饱肚子而来的。不管身旁的人谈笑风生还是说话夹枪带棒,她都若无其事地低头嗑她面前的瓜子。
“出来了?你没事吧?”周瓒瞥了祁善一眼,不自在地问道。
可他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和他们争辩这些有什么意思?他暗自看着他心事重重的父母,唯恐天下不乱的三叔,貌似和善实则有求于人的大伯母夫妇,还有一干看戏的远房亲戚,忽然觉得没劲透了,连带这包厢里的空气都让人厌倦。
“嗯。”祁善应了一声,头依然低垂着,眼睛看着别处。被茶水打湿的毛衫被她脱了下来,薄外套内只穿了一件单衣,虽然并不透明,她的手仍下意识地捂在胸口的水渍前。
于是沈晓星夫妇俩只是笑笑,并不言语。倒是冯嘉楠回过神来以后,红着眼眶,当着所有人的面解下了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羊脂玉,轻轻搁在祁善的包被里,挤出笑脸道:“阿瓒一直吃着晓星的奶,小善一见阿瓒就咿咿呀呀地笑。真要被说中了的话,也是我们儿子的福分。”
“你是傻子吗?谁欺负你都无所谓?”周瓒有些气恼,本来试图表达的关心说出口却变了味,“别人拿那种事来说笑,你居然能装作听不见。你是不是女孩子?我都替你脸红!”
祁善的母亲沈晓星当时眉头微皱,和丈夫对望了一眼。他们和周启秀一家亲近是一回事,但天底下没有一对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被人当枪使。他们毕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心中有淡淡的不悦,脸上并未显出来,只当算命瞎子是个笑话。况且嘉楠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周启秀也有些稳不住了,他们看不过去,也只得先化解好友的燃眉之急再作计较。
泼洒在祁善胸前的那杯茶温度不低,她衣下的皮肤红了一片。现在这胸口微辣刺痛的感觉跟她头脸上的热燥比起来倒成了小事一桩。
他说着又搂紧了身体僵硬的妻子,柔声道:“你不是总说以后要让阿瓒娶小善过门吗?大仙都说她注定是我们家的儿媳妇,你不高兴?”
周瓒腹诽,他可是听说王瞎子是暴死在赶圩途中的。若他真像传闻中那样料事如神,怎么唯独算不准自己的死期?
这并不是周瓒想要看到的结果,他一时心里不痛快,想要作弄祁善一下,让她嗑不成瓜子就行,没想到惹了祸。
这是冯嘉楠也默认的事,大伯母乐于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这王大仙眼睛看不见,心敞亮得很,别说当面摸骨算的命,就算拿着别人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也能断出凶吉。十几年前,我们邻村有人想试探一下他的本事,故意拿一件刚过世的人的衣服让他给算一算。谁知他的手一碰到衣服,就直说‘阴阳相隔’,他只替活着的人算命。你们说神不神?”
“没事最好,我快要被他们骂死了。”他看着祁善瓮声道。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