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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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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身,温柔地吻我的小腹,抱着我直到我推开他,背过身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没有发烧,也没有其他生病的迹象,只是觉得累。我们打电话叫了两份三明治上来,在床上吃了,然后继续睡到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远处传来依稀的鼓声和音乐声,我醒了,套了件他的衬衣下床,跑到窗边上从窗帘的缝隙里往外看,是一支鼓乐队,一辆马车和身着盛装的人群,在酒店的花园里。

老实说过去一个多月的经历,从空难到车祸,到匿名电话说:“贵公司的办公楼里有个炸弹。”所有发生的事情已经把我的神经搞得很大条了。出了办公室,我满不在乎地去按电梯,被Rydian拉回来塞进了安全通道里。我们所在的大楼是新德里市中心一栋四十层商务楼,虽然是星期六,但是因为那栋楼有八个楼层属于一家国际性的银行,当天还是有不少人在上班。我们属于反应慢的,安全通道里面已经挤满了人,走得很慢,没有空调,热浪和异味叫人窒息。往楼下走的过程当中,又发生了几次明显的余震,恐慌升级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打电话,英语和印度当地话嗡嗡响成一片。

“我可能要生病了。”我说。

“最近六个月没有。在纽约从来没有过。”

“怎么了?”

那天晚上,几乎每个台的新闻里说的都是巴基斯坦地震的消息,震级从最初估计的七点六级上升到七点八级,CNN亚洲新闻台的主持人说:整整一代人在这场灾难当中死去。而在新德里,直到深夜,还是有许多人因为害怕余震露宿街头。我和Lyle却全无所谓地躺在他房间里的床上,一场生生死死的虚惊之后,我终于问了他那个盘亘已久的问题:“和我在一起之后,你有没有别的女人?”而他的回答将会主宰我的忧伤和快乐。

“天知道,疟疾、黄热病,要么是出血热,我没有打预防针。”我笑着胡说八道,然后问他,“会死人的,你害怕吗?”

“我从小就不喜欢跟别人分享玩具,也不喜欢住宿舍,讨厌集体活动。”

“为什么?”他明知故问。

“我早就知道我们的共同点很多。”他回答。

我不记得在那之后我对他说的是“我恨你”还是“我讨厌你”。我只清楚地记得,到那个时候为止,我们认识一年一个月又两个礼拜,从第一次做爱算起也有差不多有一年时间。六个月?纽约的唯一?讽刺的回答。

有些话第一次说出来好像很难,真的说了就变得好像念顺口溜一样容易。那天晚上他说了无数次爱我。我也无数次地回应,我讨厌你。他不相信,或者根本无所谓。毕竟我仍旧在他的床上,身体和身体纠缠在一起,吻着他,抚摸他,用陌生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反反复复地问:“她们在床上叫你什么?你们是开着灯,还是在黑暗里做?她们喜欢吻你哪里?用舌头还是牙齿?……”直到他发出几乎无声的呻吟,把我压在身下,对我说:“别再拷问我了。”

那一天,我就像个迷路的小孩子一样,抹着眼泪,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把街边路牌上的路名报给他听,似乎等了很久他的车子才出现在我眼前。我跑过去,上车,紧紧地抱住他。后视镜里面,我看起来狼狈得要命。但是他却说:“看来我以后要经常惹你哭。”因为泪水把我的睫毛沾在一起,看起来可爱极了。他说对了,这是第一次我在他面前哭,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开玩笑。”他回答。

这样的三轮出租车我之前只坐过一次,两边没有护栏,开得又超级快,很是惊险。但那天路上乱得一塌糊涂,小司机左闪右躲,可能抄了近路,几个弯转下来,发觉不认识路了。他几乎不会说英语,只知道几个地名和数字,跟我说不清楚,于是就在一条窄路里停下车,没有收我钱,很凶地示意我下车。我也迷路了,茫然地站在路中间,不远的地方传来警车、消防车或是救护车的声音。路边上,肤色黝黑的贫民男女和小孩子瞪着又大又黑的眼睛看着我,我害怕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走,不敢细看角落里经年累月积下的污水和垃圾,隔一会儿就试着打Lyle和Rydian的手机。还是老样子,不是打不出去,就是无法接通,刚刚挂掉,手里的电话又突然响起来了,屏幕上闪的是Lyle的号码。我接起来,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秒钟就开始抽泣,几乎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我也没有。我肚子疼,你把我弄疼了。”我说,仍旧是开玩笑的语气。

我也很木然地拿出电话来拨Lyle的手机号码,但信号很差,要么打不出去,要么是说无法接通。我莫名其妙地有些害怕,这个钟点他肯定还在睡觉。我想打香格里拉的总机,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电话号码。我拼命地往前面挤,Rydian离我越来越远,在后面喊我,我没理。走了将近七百级台阶,终于下到底层了,我跑出大楼,马路上已经站满了人,似乎所有事情,包括时间都停顿了。旁边一个商场门口泊着十几辆三轮出租车,我跑过去,说要去香格里拉,没有人肯去。价钱一直加到五百卢比,才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司机答应载我,在平时这段路不会超过五十卢比。

“我为你感到难过,因为我不爱你。”我回答。

我们仿佛不知疲倦地做爱。虽然我觉得很累,从上午开始就累得要命。我似乎有点低烧,胸口和手心都微微地发烫,离开他的身体和爱抚,任何一秒钟都会叫我冷得发抖。“你好热。”他在我耳边一语双关的低语。

“你是我的唯一,我爱你。”他说。

不知道几点钟,我们停下来,静静地躺着等待呼吸渐渐平复。

“这么说我是纽约的唯一?我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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