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马利布海滩的热水浴缸

我沉默了很久，才又开口说话：“我希望，你能再坚持一下。”

“出了什么事？”我问他。

“什么？”他轻声地问。

“上车好吗，我想让你陪着我。”他低头对我说，有点烦躁又不知所措地把我塞进车里，自己也进来，坐在我身边。

“如果哪一天你快死了，我希望你能再坚持一下，会有点辛苦，会没有那么快而且干净，但是我希望你能再坚持一下，”我贴着他的耳朵回答，“为了我，还有Caresse。”

我的眼泪落下来，洇湿了枕套，突然觉得害怕，害怕有一天，躺在重症病房里的是他，而我就像Laure，看着他挣扎，却没有任何办法。我想说话，但是喉咙哽住了，张开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过了很久，才恢复过来。我答应他，那一天我会在他身边，为他签那份该死的同意书。他转过头来吻我，尝到我眼泪的味道。

“对，上周日傍晚出的事，我到医院的时候，他还很清醒，对我说他已经觉得好一些了。”

“我不想惹你哭的。”他说，这句话反而让我流了更多的眼泪。

“你这几天一直在洛杉矶？”

他继续说：“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情是不对的，我会尽力弥补。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和我在一起，但是如果你一定要离开美国，让我跟你一起走，不管你要去哪里，我想跟你在一起。”

“如果你需要律师，全美排名前十的律师事务所应该都很欢迎你。”我回答，不过在心里，他说话的语气和他的样子，足可以让我原谅他对我做过的所有事情。

“原本在马利布海滩一间社区医院，三天前转到UCLA的医疗中心。”

我轻轻地问他：“那么说，我们之间是真的？”

我听到他对司机说“机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问他：“他现在在哪里？”

“是真的。”他回答。

他一边示意司机开车，一边回答：“他在热水浴缸里摔了一跤，动脉破裂导致脑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