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简短应了一句，重新开车向前。

他坐到了我旁边，冷冷问道。

我现在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挺好的，冲他笑了下，这才收回了目光。

楼少白看她一眼，拿起电话摇了个号码：“明天记得给我去订一张到上海的船票，越早越好，头等舱……”

楼少白哼了一声，我注意到他望着我的目光里含了丝叫我不要多事的警告意味。

钟小姐像弹簧一样地蹦了起来，抢过他手上的电话，叮一声挂断了，搂住他胳膊撒娇起来：“少白哥，我听话不就好了，我不回上海。”声音娇腻甜蜜，听得我一阵鸡皮疙瘩冒出来。

我朝前视镜中的楼少白说道。

我嗯了一声。池孝林仿佛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又走了，我抬头，发现原来是钟小姐过来了。

看着她一脸的懊丧，我啼笑皆非。不管她出自什么意图，反正确实是帮了我，所以我坐了起来，很认真地道了声谢。

池孝林很快就找到了我，向我打听早上教堂发生爆炸的内幕。他的消息很是灵通，竟然也知道楼少白去过那里。我推说不知道，又说楼少白防我防得很严。他看了眼像花蝴蝶一样满场游走的钟小姐，有些恼怒道：“那个女的，是他的表妹？你看看她，和楼少白多亲热？你多学着点，这样木头木脑的，怎么讨他欢心？”

她哼了一声，倨傲地撇过了头去。

宽敞的大堂之内，电灯亮得如同白昼。墙上贴了红底金字“热烈庆祝……”一类的口号标语，顶上是垂挂下来的彩球花束。到场的男人有三种打扮，除了像楼少白一样穿军服的，就是以市长先生为代表的西式燕尾服，前缀黑结，戴高而平顶的有檐帽。剩下的就都是像池老爷一样的长袍马褂。年纪大些的夫人们大多是晚清样式的绣袄绣裙，年轻些的就像我这样的装扮，而打扮出挑的钟小姐无疑是在场所有人的注目焦点。楼少白被市长先生邀请发表演说的时候，她就傍在身边，不停地接受记者的拍照，一脸的兴奋和得意。

钟小姐终于也走了，只是走之前，回头又不甘地看我一眼，一双靴子踩得地板噔噔作响。

“哦，是表妹啊。少白你也真是的，让表妹一个人住外面。等家里收拾好了，让表妹搬过来住，人多才热闹些。”

楼少白过去锁了门，朝我走了过来，刚才面对他表妹时的宠溺和无奈之色就消失了，转而有些凝重。

钟小姐回头，恶狠狠盯我一眼。

“那个男人是谁？”

楼少白进来了，朝她下了逐客令：“可玲，不早了，你回房间睡觉去吧。”

这个地方应该是从前清的衙门改装过来的，只是大门口的牌子被换成了“凌阳公署”。楼少白刚停车，就有很多人迎了出来，记者的闪光灯也不停啪啪闪着，晃得我眼花。我一眼就看到了池老爷和池孝林也在其中。

“是我救了她！你还赶我走！”

钟小姐一路再没生什么事，我自然也不说话，一路很快就到了公署。

钟小姐一脸的不愿，反而坐在了张椅子上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