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永远

这一刻，无喜无悲，不惊不惧。

楚聿修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人了，他苦着一张脸，跳下马车，走进自己家看了看，顿时震惊了：“这个园子……是被人洗劫了吗？”

安安静静，等待结局来临。

夜莺横了斜倚在车上的楚聿修一眼：“当然累啦，我都准备和这个浑蛋拼命了。”

李富贵，你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不是吗？

闭上眼，她仿佛看见前赴后继的人杀红了眼，汹涌向前，御林军黑色的盔甲，如同黑色的巨浪，拍击着红色的城墙。红色的城墙屹立不倒，那上面有她生死相许的人，如果他从高处跌落，便是粉身碎骨。

“苦瓜。”

“如果你的结局是粉身碎骨，那么，我也陪你一起吧。”

“那么，缠在辛夷树上的藤蔓是……”

就让从宫门中冲出来的铁蹄，将他们两人的血肉踏在一起，化为尘土，以后，再也不分开。

李富贵将夜莺从马车上扶下来，关切地问她：“今天一天累了吧，好好休息。”

永远，就是你活的时候，我看着你；就是你死的时候，我陪着你。

那天他们回到嘉尚的家中，已经是满天斜阳的黄昏。

夜莺望着种满小白菜的牡丹圃，终于有点愧疚了：“那个……你不觉得小白菜很好吃吗？”

她在这修罗场之外，站在御街的正中。正午的阳光直射在她身上，她的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那么……为什么我家的牡丹圃里一株花都没了？姚黄、魏紫、夜光白、绮色红、九重楼台、一品天香、云岚生碧波、西子睡未足……为什么这些名品、珍品统统没有了，变成了一片小白菜？”

她抱着自己怀中的那个包袱，内心一片澄澈空明。

夜莺更加鄙视他了：“哪有人来嘉尚这种小地方洗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