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永远

“随……随便？”两个家丁的眼神，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毕竟，京城闻名的夜大小姐居然开始随便吃东西了，估计离世界末日也不远了！

她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正要缩回手，李富贵却将碗换到另一只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低声唤她：“多多……”

“我爹娘呢？”她急问。

“今天的月亮，看起来特别明亮呢……”

“小姐离家出走后，老爷夫人觉得仕途险恶，又见二皇子掌握朝政，大肆屠杀异己，朝野人心惶惶，所以他和一群老臣一起上书请辞。二皇子求之不得，所以立即就准了。老爷夫人遣散了家丁就走了，我们是一时还没找到住处，但过两天也要离开了。只是老爷现在在哪里……我们还真不知道。”

不知不觉，他们看了对方一眼，如此良辰如此夜，不由自主地，他们相视而笑，一起在芭蕉树下的青石上坐下，靠在一起，望着天上的月亮。

“哦，这样也好。”连家里下人都不知道她爹娘在清州，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她把东西放下，拍拍自己的衣服头发，“家里还有人在吗？帮我烧点水洗洗，我等一下还有事呢。”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李富贵了，所以，这一切对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李富贵转头凝视着她，许久，才试探着伸手，一寸一寸地慢慢递过去，忐忑又紧张地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刘大娘望着夜莺的背影，大声问：“李嫂子，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说得也是。”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仰头望着月亮，因为心情好，所以轻轻地哼着歌，轻松愉快。

夜莺没回答，因为，她也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又是否，真的能回来。

月色正好，从小院的芭蕉叶间筛下来，明亮地照在他们身上。

“有的有的，厨房的老吴还在，毕竟我们还要吃饭呢……天色还早，小姐先吃了早饭吧，要吃什么？”

“哦……”对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他真是无奈了，只好洗干净了手，然后擦干，但这个时候却没有牵手的理由了，只好和她一起走出厨房，穿过厅堂，准备各自回房。

“随便，我马上就要出去，还有事。”

她低头看了看他的手，低声说：“手还湿的呢。”

“……清风明月本无价啊，多多，这个时候就不要提钱了吧。”

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从扬州回京城，确实是艰难的事情，但无论如何辗转流离，夜莺还是回来了。

“唔……李富贵，你现在说起甜言蜜语来，就跟不要钱似的。”

她到家门口，看见大门紧锁。转到侧门，那里倒还有一两个家丁在打理家宅，一看见她就很激动，说：“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夫人要是知道你平安无事，不知道会怎么开心啊！”

“可能是因为我们在一起，所以才会格外辉光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