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改嫁本是平常事

有时候，看见他端着碗坐在自己面前，从未伺候过人的少爷给她喂药时手都是微颤的，她只好叹口气，说：“要不……我自己喝吧？”

她站在远离人群的丹枫翠竹之间，呆呆地望着头顶，努力抑制自己要落下来的眼泪。

“不行，你手腕无力，万一捧不住碗，或者捏不住勺子怎么办？”他轻声说着，又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药汤，说，“万一要是烫到了呢？”

她觉得脸上痒痒的，抬手一摸，湿湿的泪痕。

她在镇口站了一夜，直到天边都出现鱼肚白了，她才像是忽然明白过来，李富贵真的不会出现了。

“给你十天时间，你再不出现的话……”

她光着脚，拖着僵直的身体回到家中之后，就扑在桌上，昏迷不醒。

她在心里恨恨的这样想。

王发财照例过来给她送早餐时，发现了她。

直到四周的漆黑笼罩了她，她一个人站在镇口的牌坊之下，远山沉寂，天地广袤。笼罩在幽暗中的世界，一丝光亮也无，连月亮都被浮云彻底遮掩。

可是，万一，明年他还是不回来呢？

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如坠冰窟。

“好吧……我等你到明年吧，反正现在天气冷了，又一直阴雨连绵，我回家的路也不好走……”

再也支持不住了，她慢慢地蹲在地上，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在呼啸的风中，在暗黑的夜中，在自己已经无法挽回的人生中，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这个浑蛋，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跟着王发财走了。

他把她扶到屋内，塞到被窝里，又请了大夫给她诊疗。但又有什么用？金多多寒气入体，全身沸热，病了很久。

所有人都在同情我，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好。

虽然家中下人很多，但王发财一直小心翼翼的亲自照顾金多多，熬药，喂药，试探她的体温，加炭火、通风……

李富贵，你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对不起我。

可是，万一，他在路上出事耽搁了呢？

金多多生了一场大病。

“那么……给你一个月时间吧，再怎么说，都够你赶回来了。”

当然会生病，十月已经入冬，子夜又是最冷的时候。

可是，万一他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