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万水千山

“你在看什么？”

机场的出口，沐沐从卓超越手中接过行李。她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向航站楼的大门，行李箱的轱辘摩擦着水泥地面，发出剧烈的震颤，震得她手心发麻。

湖面上还有五彩的水花四溅，漫开光彩夺目的水雾。

飞机急速下落，沐沐慢慢地将手伸向透明的玻璃窗，阳光穿过洁白的云朵，从她交叉的五指中显露出来，带着淡淡的光芒。她的身体在下坠，心也同时无边无际地下沉。

忽然，轻灵的钢琴乐，湖心中一股清泉冲上深蓝色的夜空，在彩灯的照射下，如五彩的丝线悬浮在湖面上空。

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握住她的手指。

“你骗我，根本没有……”

异样的温暖落在她的唇上，她紧紧闭上眼睛，去回应他细密绵长的亲吻中蕴含的满足和眷恋。

“无论我多生气，你总有办法让我在半分钟之内原谅你！”

但她没有问下去，因为他越来越近的唇已经给了她答案。如果她不是他最想见的人，他们何至于明知是错，还一步步走到今天。

对于一个普通的男人来说，这样一种狂热的激情并不是爱上一个女人的理由。可对于一个曾受过专业训练，可以很好掌控自己情绪的军人来说，这个理由足够了。

“那你……”她转过脸，想问他那个时候是否想起了她。

S市的风景从他们纠缠的指缝间射过来，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仔细去看，除了一片宁静的水面，什么也没有。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记忆反而越来越清晰，几日来发生的一幕幕，午夜升空的烟花，千灯湖上若即若离的灯火，他们在帐篷里相拥取暖……她舍不得，一千个，一万个不舍。

“喷泉！”他说。

此时此刻，只要卓超越再挽留她一句，她一定会留下。对与错，是与非都不重要，她能跟他在一起就足够了。然而，他没有再挽留她。

美丽，智慧，成熟，优雅……这些优秀女人该有的品质都不如一样东西重要，就是感觉——能让他有时愤怒，失望，心痛，甚至伤心，有时又快乐，满足，期待等等各种情绪的感觉。

“是啊！”他从背后抱住她，脸埋在她的发丝里，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上次我来的时候，导游告诉我，当你看见喷泉升空时，最想见的女人，一定是你最喜欢的人。”

有些人，有些爱，看似不可理喻，其实有着它不为人知的和谐。

沐沐看得眼睛有点直了，由衷地感叹：“真美！这真是约会的好地方！”

飞机终究还是降落了，分别到底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