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光如昨

她想让他别走，张口说了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又慌慌张张找纸和笔，怀里抱着的钱左颠右倒，弄得她狼狈不堪。

沐沐低头，又想起那可怕的一幕，满身是血的爸爸睁着惊恐的眼，鲜血飞溅，血腥的味道哽住她的喉咙。

“别找了笔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甩开她的手，冷冷丢下一句，“我对你没兴趣……”

沐沐抱着钱跟在他身后走出餐厅，雨滴落在她的身上，丝丝柔软。

等她意识到自己写了什么字，急忙用笔划掉，一笔一笔，把字迹涂得一片狼藉。可他还是读懂了。“血溅出来？是车祸，还是……”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他转过脸，问她。

沐沐像被蛊惑了一样，木然在纸上写字：【我爸爸死得很惨，他的血溅到我的嘴里，全都是血腥的味道……】

她依然摇头，仍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她看看窗外，外面高楼林立，不乏一间间快捷酒店，她指了指最近的一家酒店。

在这个五毒俱全的“落日”酒吧，二手烟早已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可他还是很郑重地询问她：“不好意思，介意我抽支烟么？”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马上收回视线，将旁边的钱拿起来，放在她面前。“你今晚已经陪了很久，我也很开心，钱我给你了，你不用还。”

他沉默了，对着纸上的字迹，眉头越皱越紧，许久，他才移开视线，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烟。

她讶然，随即摇头，非常坚定。她找他并不是为了钱，确切地说不只为了钱。

见她不说话，卓又问她：“你受过什么刺激？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

“算了。”他实在拗不过她，放弃了，“我送你回酒吧。”

她拿着电话，拼命摇妈妈，希望她能说句话，可妈妈的身体比爸爸还要僵硬。

他一路送她到了酒吧门外，似堵着气，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刚到酒吧门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沐沐急急忙忙追上去，卓的步伐很快，她跑得快要断气了才追上，拉住他的手臂。

她扑到电话边拨通120，听见里面有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说话，可无论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爸爸在她眼前倒下去，血不停地流，染红了他条纹的T恤衫，流过白色的大理石地面……

沐沐不想骗他，如实告诉他：【我想救我妈妈，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不想家破人亡……】

“快点吃，吃完我送你回家。”他的语气很霸道，不容拒绝。

见她不愿再提，卓也没有追问，换了话题，“你要五万块钱，想做什么？”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蒙蒙的小雨，雨丝很细，映着灯光，像千万条丝线缠缠绕绕，为这初春又添几分凉意。

沐沐捏着笔的手指越来越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