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假面

容滋涵一怔，“嗯”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是我，六六在吗？”

“蓓蓓！”容羡大呼小叫地跑到少妇身边，抢过她怀里的小女孩用力亲了一口，“哎哟，总算把我侄女带来了！”

接起来的人是瞿简，男人有礼地“喂”了一声，见她那边没说话，半响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涵涵？”

“我姐是什么人，包个红包算什么，包辆坦克车过来我也不介意。”容羡的声音听得出是真的高兴，“要不是这两天忙得我四脚朝天的，我今天早就挤到你家床上和你滚床单去了。”

容滋涵闭了闭眼，“也可惜那么多张好床，我最后偏偏睡的是你这条烂布。”

她握着电话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听着容羡清脆的嗓音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翘了翘，“我看你想的是红包吧。”

“恼羞成怒了？”他跟着台下击了击掌，闲适的神情里透着一丝极浅的冷，“果然是初恋猛于虎，都能让你忘了自己在烂布上半句嘴也还不了的软弱样子。”

两人来来回回闲聊了几句，便听到那边容羡穿着拖鞋吧唧吧唧的脚步声，没一会电话那头就换了人，“姐，我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容羡和瞿简的婚礼现场着实令人震撼。

容滋涵一直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没有错过容羡握上他手心那一刻眼底微微的泛湿。

落地窗外不再是A市夜晚的怪光陆离，S市幢幢高楼沉静而肃立，夜色铺张，容滋涵收了线整个人放松下来，才发现握着听简的手心已经微微泛湿。

一路从暗门向前，教堂里每一排椅凳上都坐满了人，乐团奏起的婚礼进行曲庄严而悠扬，两个小花童欢喜地从篮子里取出花瓣往前撒。

容羡松了一口气，赶忙又贼兮兮地道，“那我就放心了，姐你好好休息，后天我和瞿简可合计着留了一个绝版可口的伴郎犒劳你！”

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若未闻。

她也淡淡一笑，风轻云淡地回，“那就笑纳了。”

礼成之后容滋涵陪着容羡去换另一套衣服应对接下去在草坪上的仪式。

“她刚刚去厨房拿水了，马上过来。”他的嗓音还是像以前那样干净沉厚，顿了顿略带玩笑地道，“好不容易劳你大驾回来一次，这伴娘的出场费看来必须给足，包薪包餐包伴郎。”

换完衣服两人闲聊着从休息室里走出来，迎面便看到草坪旁的小木屋附近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少妇眉眼温婉，手里抱着一个小洋娃娃一般的女孩，顾翎颜在她身旁半蹲着身体逗一个俊秀小男孩玩，而顾翎颜的丈夫单景川正在一旁和封卓伦说话。

她跟在容羡身后提着婚纱长长的裙摆走上高台，目光略过每一处教堂的陈设，底下坐着的人脸上的表情，身前两人每一个交换的眼神……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收了收手里的听简，“嗯，碧玠前几天就回来了，今天她陪我去的。”

“原来容家无所不能的长公主也有办不成的事情。”封卓伦站在她身边，看着这时正站在高台前方交换誓言的新郎新娘，“真可惜今天站在他旁边的不是你，而是你妹妹。”

容羡叽叽喳喳一大堆话，她大多数时候认真地在听，偶尔回个几句，一通电话还是不知不觉就打了半个多小时，到最后容羡终于意识到她今天凌晨坐飞机回来很累，才想起来正事，“今天草坪置办的现场实在忙得走不开，姐你伴娘的礼服裙子去试过了吗？”

他语气平淡，嘴角挂着他一贯漫不经心的笑容，就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看在她眼里却是一副以她软肋为把柄的小人得志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