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眼睛张着,那张年轻的脸秀气而苍白,带着几分孩子气。他的嘴唇蠕动着,轻轻地说:
“出发到哪里去?”胡如苇呻吟地问。
“告诉可欣,是我打到的!”
“起来!起来!”纪远叫着,“该出发了!”
“嘉文!嘉文!”纪远叫。
“我打中了它,是我打中了它!”
纪远跟着跨出帐篷,刚一抬头,不禁微微地吃了一惊。唐可欣服装整齐地坐在火边,正用一对清醒的大眼睛望着他们。纪远走了过去,问:
他向那只倒地的羌奔去,手舞足蹈得像个天真的孩子。纪远还托着枪,但已用不着放了,他把枪向后面一撤,枪的把手碰着了旁边的大树,意外就在这一刹那间发生了,他听到一声枪响,看到火光从他的枪口冒出去,他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关上保险的枪,因把手和大树间的撞击力而走了火。他提着嗓子大叫:
嘉文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懵懵懂懂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嘴里唧唧囔囔地诅咒。胡如苇比嘉文也好不了多少,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穿衣服。纪远抛给他们一人一管手电筒,又用电筒在他们脸上分别照来照去,希望强烈的光线能把他们的睡魔赶走。他们两人摇晃了半天,诅咒了半天,终于总算是从帐篷里走出来了。迎着帐篷外清凉的空气和凛冽的夜风,两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噤,睡意也被这冷气驱除了不少。
“嘉文!躲开!”
“做什么?”嘉文翻了一个身,在睡袋里蜷缩着身子,睡意朦胧地问。
他的头侧向一边,不再说话。黎明的曙光从树隙中照进来,安详地射在他年轻而漂亮的脸上,也射在那只丑陋的、仰卧着的猎获物上面。
深夜两点钟,纪远叫醒了三个山地人,把四管猎枪分别上好了子弹。然后,他钻进帐篷,摇醒了熟睡中的杜嘉文和胡如苇。
“你们这么远的跑到山上来是做什么?别泄气了好不好?起来!起来!看你们这副公子哥儿相,还打猎呢!”纪远说着,抓住嘉文的两个肩膀,给他一阵乱摇。又抓住胡如苇,如法炮制了一番。
一切都迟了。
“我只要睡觉,什么地方都不去!”嘉文再翻了个身,好像起床是什么痛苦无比的事情。
嘉文突然止了步,枪弹从他的背脊中射入,他愕然地回头,摇晃,大约半秒钟,就木头一般地扑倒了下去。纪远抛下了枪,奔跑过去,跪在地上凝视他。
“打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