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有什么话必须把我赶出去才能说？尤其我和凌风的关系她早已心许。对于我，应该再没有秘密了。但，她的神情那样严肃和焦灼，我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穿出客厅，走到那间空着的房间里，我才走出去，就一头撞在急赶而来的凌霄身上，他满头大汗，满衣服的泥泞，一目了然，是刚刚从田里赶回来，望着我，他喘着气说：

“绿绿？”他的眉梢飞过一抹惊异，立即推开门进去了。

他们的影子和声音都消失在竹林外了，室内剑拔弩张的空气稍稍放松了一些，但，紧接着就被沉默所控制，大家都不说话，老林临行的威胁也颇有分量，房里有暴风雨来临前的刹那沉静。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说，“你进去吧，绿绿和她父亲在这儿。”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章伯母的声音响了起来，轻轻的声音却像轰雷般在屋子里炸开。

“妈叫秀枝来叫我，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凌霄再问。

“我没听清楚，太太本来要我来翻译，后来又把我赶出来，说不用我了，她听得懂，叫我赶快去找大少爷和二少爷，还说不要让老爷知道。”

他冲着老林大吼，一面真的挥舞着扁担，老袁也在后面挽袖子，舞拳头，老林开始用山地话破口大骂，才骂了几句，章伯伯的一声震动房子的大吼封住了他的嘴：

“绿绿怎么了？”

“我叫你滚！你再不滚我打破你的脑袋！滚呀！滚！老袁！你不给我把他们打出去，等什么？”

秀枝对我神秘地抿了抿嘴角，说：“还不是为了绿绿！”

“凌风，你做的好事！”

我皱皱眉，什么事？我怎么知道今天是什么事？

凌风愕然地抬起头来，惊异地喊：

“什么事？”

“妈，你也以为是我干的？”

老袁向前冲了一步，他高大结实的身子和章伯伯不相上下。老林看出苗头不对，一把扯住绿绿，他们向门口退去，一边退，老林一边咬着牙，气喘吁吁地说：

“秀枝，老林和绿绿来做什么？”

“我……烧掉你们！看吧！我放火——烧掉你们！”

我在门外站了几秒钟，有偷听一下的冲动，在我的感觉上，我有资格知道一切有关凌风的事情。但是，我毕竟没有听，走到院子里，我看到秀枝用好奇的神情在探头探脑，我走过去，装作不经心似的问：

他的国语虽不标准，这句话却喊得怨毒深重。他边喊边退，章伯伯也节节进逼，室内的空气紧张而凝重。退到了门外，他拉着绿绿向竹林跑去，临消失之前，还大叫了一句：“我——杀掉你们！全体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