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到他那副困惑的样子,我有些懊恼。做梦?很可能我是在做梦。本来,整个上午我都有些神思恍惚。摇摇头,我说:
“要不要我陪你?”凌云好心地说。
“大概我在做梦,我听到一男一女在讲话,后来我就睡着了,我还以为是你昵!”
“不!”我轻声地说,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想在这附近随便走走,这儿的空气很好。”
“是吗?”他看了我一眼,“可能是镇上的人,这儿离镇上很近,现在山地人也和平地人一样懂得约会和谈情说爱了,恋爱在千古以来,无论在城市和蛮荒,都是时髦的玩意儿。”
又来了!那份劣根性!我瞪瞪他。
“别走得太远,”章伯母说,“穿过农场,沿着通往树林的那条小路,你可以走到河边。那儿有树荫,否则,太阳出来了,你会觉得很热。”
“是谁的秀色?那个约你夜里见面的女孩子吗?”
“没关系,”我说,“我喜欢一个人散步。”
“什么?”他不解地望着我,“你说什么?”
“走吧!”她温和地说,“你好像没睡够的样子,要不要再去睡一下?”
那不是山地人,我知道。但这不是什么值得研究的事情!我必须快些走了,我希望章伯伯他们没有等我吃饭。
章伯母用手揽住我的腰。
幽篁小筑的竹林已经遥遥在望,我们加快步子向前走去。
清晨,凌霄用他的摩托车送走了妈妈,他将把妈妈送到埔里,然后她可以搭车去台中。每次妈妈来章家做客,都是这样回去的。站在那块“青青农场”的招牌旁边,我目送妈妈坐在摩托车的后座,被凌霄风驰电掣地带走,心头说不出来是股什么滋味。离别的场面并不悲伤,没有眼泪,也没有伤恸,该说的话,妈妈昨夜里已经跟我说了,如今,反而显得特别地沉默。我一语不发,只是不知该说什么好,那种“隔阂”的感觉又在我心头升起,妈妈仿佛距离我很遥远很遥远。但是,当妈妈终于消失在那一大串飞扬的尘土里,我又忽然感到无边的空虚和怅惘起来。妈妈走了,她去解决那许许多多纠缠不清的问题,今后,她的命运会怎样?我的命运又会怎样?
“哦,我忘了,”凌云抱歉似的望着我,“你先走走,等会儿我来找你。”
“那个女孩,那个和你在树林里谈话的女孩!”
“凌云,你还要喂鸡昵!”她不经意似的说。
“什么女孩?除了你之外,我没在树林里见到第二个女孩子,你在说些什么?做梦了吗?”
我不置可否,说实话,我并不想要她的陪伴。在这种心情下,我宁愿一个人走走,有许多时候,人是需要孤独的。章伯母代我解决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