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他低下头去，拿起她的手来，他虔诚地把自己的嘴唇紧贴在那手背上。

十二月一过，新的一年来临了。

雨薇痴痴地注视着他。

“这是你的功劳！”若尘也笑着说，“如果没有你拿着马鞭在后面抽我，我又怎么做得到？”

“这是最好的日子，”她低语，“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今天是元旦呀！”

“新年快乐！”她嚷着，又说，“你别想瞒我，昨天唐经理和我通了电话，他说你今年的订单堆积如山，工厂中正在赶工，预计到夏天，你就可以转败为胜，使债务变成盈余，而且，他还说，以目前的资产负债表来说，资产已远超过了债务。我虽然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也明白一件事，就是你成功了！你使克毅公司重新变成一家大公司，一年以前，这公司尚且一钱不值，现在已身价亿万！”

他走近她，握住了她的双手。

“我要丰富一点，”若尘说，望着雨薇，“假若你不嫌太简陋，我希望在今天晚上宣布我们订婚！”

雨薇的脸红了。

“啊呀！”李妈大叫了一声，“真的吗？三少爷，江小姐，恭喜呀，怪不得今天一早我就觉得喜气洋洋的呢！啊呀！太好了！太好了！”她拉起围裙，擦起眼泪来了，一面飞奔着往外跑，“我要去告诉他们去！我要去告诉老赵和我那当家的！让他们也跟着乐乐！啊呀，太好了！太好了！如果老爷在世呀，啊呀，如果老爷在世……”

“用来夸你吗？”若尘轻叹一声，“实在可以用来夸你的句子太少了，因为古往今来的作家们没有发明那么多的形容词！你，雨薇，你的好处是说之不尽的。”

她一边叽哩咕噜地叫着，一边跑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能勉勉强强地算一个男子汉了？”他怯怯地问，担忧而期盼地，“能吗？”

在风雨园中，这天也洋溢着喜悦的气息，好心情的雨薇，使整个风雨园里的人都跟着高兴起来。一清早，雨薇就在竹梢上挂了一串长鞭炮，让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把若尘惊醒，他睡梦朦胧地跑出来，只看到雨薇酣笑得像园中那盛开的一盆兰花。她笑着奔过来。对他眨眼睛，喊他是懒虫。她那浑身的喜悦和那股青春气息感染了他，使他不能不跟着笑，跟着高兴。他抓住她的手臂，问：

“让我告诉你。”雨薇热切地看着他，“你一向就是我心目中最标准的男子汉！从在医院的走廊里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道道地地的男子汉了！”

一九七二年的元旦，带来了崭新的一年，带来了充满希望的一年，带来了有光、有热、有爱、有温情的一年，元旦，这该是个好日子。

“别把世界上的形容词一次用完，留一点慢慢用，要不然，下一次你就没有句子可以用来夸我了。”

这儿，若尘凝视着雨薇。

“一个最温柔、最女性、最雅致、最动人、最可爱的女暴君，好不好？”若尘笑着说。

“或者，我决定得太仓促了，会吗？雨薇？或者，你希望有个盛大的订婚典礼？”

“算了！算了！”雨薇笑容可掬，“我不想居这个功！我也没拿马鞭抽你，别真的把我形容成一个女暴君好不好？我自己还觉得自己很女性、很温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