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下最毒妇人心！”他大叫。

他定睛一看，才看到小雪球正扑往水中，去追那顺水而下的钓竿。它那肥肥的小腿，在水里灵活地划动，哪儿有淹死的样子？它在水中生龙活虎的像个游泳健将。江浩被她的惨叫吓得三魂冲天，七魂出窍，只当小雪球已经四肢朝天断了气，等看到它那活活泼泼的样子，他真是啼笑皆非。踩着水，他大踏步地走过去，把小雪球从水里抱了起来，揽在怀中，那小雪球还兀自对着那早已飘得无影无踪的钓竿示威：

“咬他！”

“我才不在乎衣服湿不湿！”她扬着眉毛，气呼呼的。“我问你预备怎么办？”

那雪球还真听话，张开大嘴，一口就咬住了江浩的手掌边缘。别看这狗个子小，几颗牙齿却锋利无比，咬住了就牢牢不放。江浩这一下可吃足了苦头，他开始“哎哟”“哎哟”乱叫起来：

“反正我们带了外套，”他说，“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这儿也没人看见！”

“哎哟！哎哟！我的上帝！我的老天！哎哟！晓霜，它注射过狂犬疫苗没有？否则，我发了狂犬病，头一个咬你！哎哟！哎哟！要咬出人命来哩……”

他匆匆拾起地上的衣服，也跟着追了过去。

“你还怪我？”她双手叉腰，其势汹汹。“你赔不赔我鱼？你说！我又唱催眠曲，又唱威胁曲，又唱利诱曲，好不容易，连威胁带利诱，才让那条鱼儿上了钩。你呀，你假装帮我忙，实际是帮鱼的忙，把鱼放走了不说，还把我推到水里去！差点把我淹死……”

“晓霜！”他叫，“你真生气啊？”

“这可没办法，”他说，“鱼早就跑了，我怎么赔你？是你自己不好，收竿都不会，还钓鱼呢！”

她嘟着嘴，自走自地，根本不理他。

“好了！你预备怎么办？”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把小雪球抱开。他看看手掌，咬了几个小孔，沁出了血溃。他要掏出手帕来包扎，才发现手帕是湿的。他甩了甩手，对她叽哩咕噜地、低低地、发音不清地说了一大篇。她听不清楚，问：

他们上了岸。这一下，两人一犬，全都湿淋淋的，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小雪球浑身抖了抖，把水珠甩得四面八方都是，就自顾自跑到阳光下晒太阳。江浩望着晓霜，两人对视着，她说：

“你在说什么？”

“哇唔汪汪汪！哇唔汪汪汪！”

他用手搔搔头。

“晓霜！”他把手伸过去，异想天开地说，“你叫雪球咬我好了！”

“我的鱼呀！”她跺了一下脚，睁大了眼睛。“这是我一生唯一钓到的鱼，你把它放跑了，你赔来！你赔我一条鱼！”

她的眼睛一亮，真的把雪球举起来，说：

“什么东西怎么办？”他不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