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们来做三明治吃！”她说：“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如果我不买回来，你画出了神，准会饿死！”

“好姨妈，”晓妍用手按着她，“你烫手的次数比我多得多，你别说错了！”

“谁许你来的？”她冷冷的问。

“嗬！你还有计划！”雨秋笑着。拿起鸡蛋来。“我来做蛋皮吧，你别把手烫了。”

“不许我来，就不该留地址给我。”他说。

“好极了，”雨秋拿起一片面包，先往嘴里塞，晓妍一把按住面包说，“不行不行，等我摊好蛋皮，抹了牛油，夹了火腿再吃，否则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雨秋噗哧一笑。

“很好，”她说，“你进去，里面有个女孩子，她计划要吃三明治，她的姨妈必须出去，不能陪她，你正好和她一起吃三明治，只是，她做蛋皮的时候，你最好站在厨房里监视她，她很好吃——这是她姨妈的影响——”

“被我当抹布用掉了。”

“姨妈！”一个声音打断了雨秋的话头，她回过头去，晓研不知何时已站在那儿，斜靠在墙上，眼睛望着那个男孩子。雨秋耸了耸肩，让开身子，她对那“小太保”说：“你不进去，站在门口干嘛？”

“所以，还是我来做吧！”雨秋满屋子乱绕：“我的围裙呢？”

“哼！”她哼了一声：“我说过不要理你！”

“我早上起床的时候，你还在睡觉，”晓妍笑嘻嘻的，“是我把冰箱里最后的一瓶牛奶和半包苏打饼干都吃掉了，我当然知道家里没东西吃了！至于钱吗？我翻你的每一件衣服口袋，发现你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零钱在口袋里，这样，我居然收集了五十多块钱。有了这种意外之财，我们岂不该好好享受一番？所以呀，我就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了。”

“那么，你就不要理我吧！”他说，径自走进客厅，他四面打量着，然后，目光落在那幅画像上，“没想到你姨妈这样年轻，这样漂亮，又这样善解人意。本来，我以为我要面对一个母夜叉型的丑老太婆。”

“你怎么知道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而且，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钱？”雨秋笑着问。

“胡说八道！”晓妍嚷，“我姨妈是天下最可爱的人，怎么会是母夜叉型的丑老太婆？”

“谢谢你，‘姨妈’，”那男孩子微笑了起来，很礼貌，很机灵，很文雅，“我除了小太保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我叫贺子健。”

“哎呀，”晓妍用手掠了掠满头乱糟糟的短发，“叫我不偷吃，那我是做不到的！”

贺子健？怎么？姓贺的人很多吗？雨秋有些愕然，可是，没时间给她去研究这问题了，子健已经走进了玄关。雨秋出了门，把房门关上，把那两个年轻人关进了房里。好了，最起码，晓妍不会过一个寂寞的晚上了。T大的？小太保？贺子健？她摇摇头，有点迷糊，有点清楚，那张年轻的脸，似曾相识，贺子健，姓贺的人很多吗？晓妍在哪儿认识他的？但是，管他呢？一个好学生，晓妍说的，他能唤起晓妍的自卑感，应该也可以治好晓妍的自卑感。让他们去吧！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她甩甩头，走下了公寓的楼梯。

“可是，”雨秋忍不住笑，“你会偷吃，你一面做一面吃，等你把蛋皮做完，你也把它吃完了。”

这儿，晓妍仍然靠在墙上，斜睨着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