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妈的孩子

露丝指着中间那个长着西瓜头的人形，说：“这个是妈妈。”

“用不着你他妈的废话，”特德正告他，“她是哪根筋不对头，怎么能把照片给你？”

“但你的妈妈没死，亲爱的，”特德说，“妈妈不是死的人。”

“当然，这是你的照片。”埃迪说。

“为什么没有，亲爱的？”特德问她。

“对，是星期六。”埃迪回答。

“因为他们被埋了，在地底下。”露丝告诉他。

“明天是星期几——星期六？”他问。

特德指着那些不是山的土堆问：“这些是地，对吗？”

“你是说死了的人吗，露西？”

他们回到科尔家，露丝已经哭着睡着了——还拒绝吃晚饭——爱丽丝也在二楼走廊无声地哭泣。身为大学生，她的反应似乎有点过于慌乱，埃迪实在无法多么同情她，而且，以前她就看不起他，觉得高他一等。（她唯一超越他的地方是年龄，只比十六岁的他大了几岁。）

“是的，死的人。”孩子重复道。

埃迪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特德玛丽恩已经料到爱丽丝是送他去奥连特岬角的最佳人选的好。

“我明白了，他们是骨头架子。”她父亲说。

两个人离开破旧的公寓，埃迪带走了他的几件东西——他打算收拾行李。他等着特德告诉他离开，特德果然没有负他所望，在回萨加波纳克的车上就开了口。

“对，”露丝说，“死的人在下面。”

就这样，托马斯和蒂莫西在埃克塞特的照片归了特德，这似乎比露丝房间里只挂着他们的两只脚强多了。特德将在主卧室中挂起儿子们的照片，墙上有无数现成的画钩供他挑选。

“我明白了。”特德说。

“我不知道。”埃迪撒了谎。短短一天里，“我不知道”已成为一切问题的答案。

“爱丽丝可以送你。”

“他们的脸呢？”埃迪问四岁的小女孩。

“好的，”埃迪说，“我只需要搭车去码头。”

“死的人没有脸。”露丝说。

“我希望你明天就离开这里，最晚星期天走。”特德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