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和汉娜未能达成共识

埃迪看到露丝出来迎接他们，因为觉得冷，她抱着手臂，牛仔裤上撒了一些面粉，露丝拨开前额的头发时，她的额头上也沾了几点。

露丝只告诉他们，她和哈利是在她的签售会上见到的，他后来又跑到酒店大堂去找她。汉娜愤怒的是，露丝根本不在乎哈利只是个退休的警察（她喜欢强调哈利是她的读者），他在红灯区的街头巡逻了四十年，然后露丝就把他据为己有，称他为她的警察了。

“你们一定是埃迪和汉娜。”哈利对他们说。

“这么说，她爱惨了那个家伙——太他妈明显了，”汉娜说，“可我们又怎么会了解他？露丝又对他了解多少？”

“没错。”汉娜说，但她的声音有点反常，像个小女孩。

“露丝从来没听起来这么快乐过。”埃迪不高兴地说，想起她在电话中欣喜若狂的语气，他难过地几乎要闭上眼睛，但他没有忘记自己在开车。对他来说，落叶的赭色是一种病态的提醒：枝繁叶茂的季节已经结束，他对露丝的爱也会随之消亡吗？

“露丝说过你会这样说话的！”哈利告诉她。

“他肯定就是那个荷兰人，露丝的警察！”埃迪对汉娜耳语。

“露丝说，哈利和格雷厄姆相处得非常好，”埃迪反驳道，“不管这意味着什么。”埃迪知道自己没能和格雷厄姆好好相处，觉得有愧于露丝，这个教父当得有名无实。（自从他在露丝小时候陪伴了她一天开始，加上那天露丝的母亲离开了，埃迪面对小孩时总觉得不知所措。）

“那当然。”汉娜小声回应，她一时忘记了埃迪并不知道她和露丝的暗号——“你听见那个声音了吗？”她问埃迪，埃迪像往常一样看起来很迷茫。“我的内裤滑到地上的声音。”汉娜告诉他。

“我从来不会和叫哈利的男人约会，”汉娜说，“我也是有原则的。”

“哦。”埃迪说。真是个粗俗的女人！感谢上帝，他才不要和她住在一座房子里！

汉娜瘫坐在座椅上，胸部被安全带一分为二，右边的乳房被压平了，仿佛不存在一样。再次看着她的侧影，埃迪发现汉娜没穿胸罩，她穿了一件柔软贴身的真丝套衫，袖口已经磨旧了，高领也失去了弹性，松松垮垮地堆在喉咙口，更显得她格外瘦削，她左乳头的轮廓清晰可见，安全带把套衫紧扣在她的乳房上。

好了，我明白了——谁都会明白，汉娜想，要是我先遇到他就好了！但她内心深处总有个喜欢破坏她的自信的声音，它告诉她，就算她先遇见哈利，他也不会对她感兴趣——顶多感兴趣一个晚上。

埃迪偷偷看了她一眼，但在她生气时，他永远不会打断她，他喜欢看汉娜生气。

“很高兴见到你，哈利。”汉娜只能说出这一句。

“像这样的男人，难道不会和妓女有一腿吗？”汉娜问埃迪，他只是沉默地开车，因为他经常忍不住偷瞄汉娜。“我讨厌露丝对我撒谎，或者只说出一部分真相，因为她很擅长撒谎。”汉娜说，“她的职业不就是撒谎吗，对不对？”

“他和艾伦一样老。”埃迪说，听到露丝愉快的声音，他有点怀疑自己并没有爱上她，或者已经不爱她了。真是搞不懂。直到看见露丝和那个荷兰人在一起，他才会明白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哈利·胡克斯特拉听到了两人的声音，他放下斧子走过来。他们像孩子一样胆怯地站着，不敢离汽车太远，前警察从汉娜颤抖的手中接过她的手提箱。

“没错！”汉娜叫道，“当然有可能！警察要是不受贿，根本没什么钱！”

“你好，哈利。”埃迪说。

“他可能是来傍富婆的？”埃迪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