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董丹发现自己竟然也对着吴总微笑起来，虽然并非他的本意。接着他看到了那一只巨大的翡翠戒指，他想不去看它都不行。他情不自禁地看到一个画面：一只肥胖、戴着浓痰色泽的翠戒的手指，拨弄着某个女孩的粉红嘴唇，那女孩可能就是老十的姐姐。他想着这画面，愤怒随之升温。

住在别的地方的民工这时也来了。他们把窗子、门口都堵得满满的。

“王小姐有没有让你看我送你的礼物？”吴总问道。

吴总大笑起来：“好话多说几遍没关系，对吧？”

“别看我，我不是代表。”一个年轻民工说。

“可是你重复的都是谎言。”高兴不客气地回他一句。

没人回答。

吴总没有理会，反而转向董丹，仿佛他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喘口气，对董丹正式地问好：“嗨，哥们儿，坐我旁边来！服务员！再给我的客人拿个酒杯，还有菜单，我还要再点几道菜。”

十分钟后董丹到了饭店，被领进牡丹亭。吴总抬起眼朝董丹挥挥手，可是嘴里头仍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他的，像是一个宽容的主人在向迟到的客人招呼。

“多了去了。”其中一个人说，“我有个亲戚就是打官司打穷了。”

“我的目标是把房价压在三千一平米以下。如果你建的房子都只是为那些月薪上万的人，你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建筑家。”

“找律师？那得花多少钱啊？”

“这您刚刚都说过了，吴总。”高兴回应道。

“你们谁想做代表？”民工领袖问大家。

高兴在桌子底下踢了董丹一脚：现在该你董丹出击了。董丹注视着正在为他斟酒、为他夹了满满一盘子菜的吴总，他看起来像是真为见到老朋友而喜出望外。

“我可不做什么代表。”一个中年民工说着，朝后退了一步。

“你今天看起来很帅呀，哥儿们。”吴总说。他举起酒杯向董丹敬酒，然后就一口先干为敬。他朝董丹亮亮杯底，满脸堆着笑。

“如果没超过二十个人示威，警察不会管的。”董丹说，“你就挑二十个人做代表。”

“那就找一个律师，上法院解决。”董丹说。

“说过了吗？”

“如果他说是我们撕毁协议，不给钱了，那怎么办？”

“已经说了三次了。”

“我们跑去老板一定很生气，干脆就不付钱了。”一个上了年纪的民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