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三十章

“我这样说也许没有礼貌，”光代从头到脚打量着妙子身上那套绚烂璀璨的装束说，“我觉得细姑娘穿西服一定比穿和服好，不过决不是说穿和服不合适……”

八点刚过，井谷的电话果然来了。“各位都累了吧。可是客人现在已经来了，无论如何请三位都过来……”

“光代小姐，恕我打断你的话，这位小姐我知道是妙子小姐，你为什么称她‘细姑娘’呢？”

“那么回头再说吧……晚饭以后光代说不定和御牧先生一同到我这里来，届时希望你们也来我这里玩儿。”说完两下就分手了。

“穿不穿西服无所谓，御牧先生。”光代出来帮腔了，“你可不能那样欺侮我妈妈呀。”

“怎么样？井谷太太。客人也都到了。”看去御牧似乎在继续说什么东西，“观众来了这许多，务必请你穿给我们看看。”

“说起来，细姑娘近来也常常穿和服哩。”井谷好不容易脱了身。

“我坐这里好了，你们请这里坐。”说着他自己就坐到暖气管上去了。屋子里只有四张形状各不相同的椅子，三姐妹和井谷各占一张，光代就坐在床头上。

“真狡猾，枪花让您掉去啦。”

“这个主意可不高明。那你为什么做那些西服呢？”御牧又回头对幸子姐妹说，“啊，想请问一件事情哩，刚才我们在谈论井谷太太的西服问题，三位看到井谷太太穿过西服没有？”

“大概不会一直穿，可是我想尽量不穿西服。”

“没有。”幸子回答说，“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我们也说不知道她穿了西服究竟是什么样子。”

“嗨，你在船上也一直穿和服吗？”

“东京的朋友都这样说。连阿光都说没有见她妈妈穿过西服。所以一定要请她穿一次让我们看看的。”然后御牧又转向井谷说，“怎么样，井谷太太？趁大家都在这里的时候，不是有必要试穿一次让我们见识见识吗？”

确实是这样，五六个大大小小的皮箱、各式各样装西服的纸箱、各方面送来的礼物包以及各种旅途备用品堆满了一屋子。御牧看到三姐妹走进屋子，急忙从椅子上站起，经过介绍后，他没有坐回椅子。

“是呀，近来细姑娘穿和服的时候多了。”

“请，请，请里面坐……”刚一敲门，光代走出来开门说，“屋子里搞得这样乱七八糟，真对不起。”

“人家说这是我渐渐变成老太婆的证据。”妙子一口地道的大阪话接在幸子后面说。

幸子打开衣箱，取出几个衣包，摊开在两张床上，先帮雪子换了衣服，然后自己和妙子也换了服装。换衣服的时候井谷又打了一次电话来催促。

“不过开船时我也打算穿和服。”

“瞧您说的！这个时候难道叫我在诸位面前光着身子不成？”

“尽管你这样讲，反正我要送你上船，即使你不愿意，也会让我看到的。”

“哪里，哪里，您换衣服的时候我们可以到走廊里去的。”

“怎么也不能让御牧先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