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换位置
“是的,我见到过他们。”那另一个说,他们全都瞅着那英国小伙子。他站在酒吧前,在说话,他的声音很响,也显得很愉快。“他们全跟他一个样儿,”说话的人接着说,“十七八岁吧。他们开起那种小艇,总是横冲直撞。”
“是的,去近一些的地方。你明白吧,我——”
“当然。你见到过他们的。坐在马路牙子上,你知道的,总是一边一个英国佬宪兵拽拉着他们的胳膊。”
“只怕没那么简单吧。”鲍加特说。
“知道你悟性很高的,”小伙子说,“跟龙尼也这么说的,空军嘛。咱们没有你们的那股狠劲,也许。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尽可能做得好一些罢了,在水上只能如此。不过早知道你能领悟的。”
“没准在英军有信息要传给舰船时,”另一个人说,“他们仅仅是做出一个个副本,把小艇排成行,让它们对着大船,每条小艇带一个副本,把它们放出去。找不到大船就折回来沿着港口走,哪儿有码头就在哪儿登岸。”
“听着。”鲍加特说,他的声音在他自己听来是够镇定的。小船继续往前蹿,在一个个浪峰上歪过来扭过去。他坐着尽可能撑住不动。他仿佛在听到自己对自己说话:“往下说呀。问他呀。问他什么?问他放鱼雷前得离大船多近……听着。”他说,用那强自镇定的声调。“现在,你告诉龙尼,你懂吧。你就告诉他——就说——”他能感到自己的声音又在背叛自己了,因此就停住了。他坐着几乎一动不动,等待自己重新镇定下来;小伙子此刻身子前伛,盯着他的脸。小伙子再次表露出关切的口气:
可是谁也没有听他的话。他们都在注视那个客人。“他们是小时工,”那第一个人说,“你在天黑后看到他们中的一个成了什么模样,你几乎可以肯定此时是几点几分。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每天半夜一点钟醉成那样的人第二天居然还能看清一艘舰船。”
“速度比打网球是要快一些。”另一个说。客人看着他,表情很开朗,很和蔼,注意力也很集中。
“不,”鲍加特说,“我原先不知道。”他的声音仿佛从离他很远的地方传来,不带感情,像是蛐蛐儿在叫:“你们是怎样发射的?”
“可是危险,对吧?”
“发射?”
“是的,”有个人回答说,“好玩。”
“我说,你感到不舒服吧。这种吃水浅的小船真是糟糕透了。”
“我说不上来,”鲍加特说,“我猜他们把小艇开来开去不光是为了玩儿吧。”
“倒不是因为这个,”鲍加特说,“我只不过是——你们的命令是说去基尔?”
“他们就干这种活儿?”第三个人说,“你是说,英国陆军妇女辅助队还附属有一支男兵海军辅助队?老天爷,我参军时真是投错了门。这都怪招兵广告写得不清楚。”
“哦,不是的。他们让龙尼作决定。只要我们把小船开回去就成。这是为了你。表示感激。龙尼的主意。这太温和了,比起飞行来,不过你宁愿怎么样呢,啊?”
“你们怎么让它离开小船?方才舱口盖打开时我看到的是引擎。引擎就在管子顶端的前面。”
“我说,这几位朋友愿不愿一起——”他打住了。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是在盯着他们的胸前。“哦,我说,你们是天上飞的。你们全都是。哦,好上帝!觉得好玩吗,啊?”
“哦,”那小伙子说,“你扳动那边的一个卡子,鱼雷就会从船尾处下水。一等螺旋桨遇到水,它就开始转动,此时鱼雷就准备好了,上好炸药了。此刻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赶紧扭开船头,鱼雷自会继续前进。”
他还想往下说什么,可是此时那客人已从酒吧那边转过身子,朝这边走来,手里举着一只玻璃杯。他步子走得还算稳,可是脸红红的,眼睛很亮,他走近时说起了话,嗓门很大,也显得很愉快。
“你是说——”鲍加特说。过了片刻他的声音又听从指挥了。“你是说你们用小船为鱼雷瞄准目标,接着把它放下,它开始行进,你们调头让路,而鱼雷则顺着小船空出来的水道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