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幸亏老张没十分想，不然创出《退化论》来，人们岂不退成吃草的牛马。

“不霸道，像张师母一样？敢情好！”小四是永远不怕老张的。

“为什么到节令吃好的？”他想：“没理由！为什么必要吃东西？为什么不像牛马般吃些草喝点水？没理由！”

“小四！快来！看这个大蜘蛛，有多少条腿！哟……”

因肚子的严重警告，老张不能再睡了，虽然试着闭上眼几次。他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设法想安置老肚的叛乱。

“我才起来。”

“好你个老师！吃我们的饭，不放我们的学，等我告诉我妈，以后永远不给你作饭！”

“笑话，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张先生，辛苦，进来坐！”

“你爹给我吃。”

“八爷起来没有？”

“是吗，小三？……”小四跑到墙根去。

中秋节的第二天，老张睡到午时才醒。因为昨天收节礼，结铺子的账，索欠户的债，直到四更天才紧一紧腰带浑衣而卧的睡下。洋钱式的明月，映出天上的金楼玉宇，铜窟银山，在老张的梦里另有一个神仙世界。俗人们“举杯邀月”，“对酒高歌”，……与老张的梦境比起来，俗人们享受的是物质，老张享受的是精神，真是有天壤之判了！

老张乘着机会逃之夭夭了！

“我爹？叫我妈打他的屁股！”

老张端了端肩头，含了一口凉水漱了漱口，走过孙八的宅院来。

“胡说！小四！”孙八轻轻打了小四一掌。

“有了！找孙八去！一夸他的菜好，他就得叫咱尝一些，咱一尝一些，跟着就再尝一些，岂不把老肚敷衍下去！对！……”

“你妈才霸道！”老张看了孙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