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捐！年年要捐的！”龙军官紧跟向一个中国人说：“把捐册拿出来，请张先生认捐。”

老张进去，龙凤开开屋门，老张一看屋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没带着钱！”老张忙着说。

“我给你通知一声去。”龙凤把黑布裙轻轻一撩跑进去，好像一个小黑蝴蝶。老张低头把眼光斜射到她的腿腕：“多么细软的腿腕！”她又跑出来说：“请进来！”

“这位张先生是慈善家，每年要捐钱的。”龙树古笑着向洋人说。

“凤姑娘你也坐下！”龙凤坐在她父亲的对面。

那位老洋人向老张一笑，用中国话问：“你好不好？”

“张先生，北城的绅士，也是教育家。”龙军官向大众介绍，老张不住点头。

“好！”老张仿着洋腔说。

龙树古说说笑笑，洋人听不懂的，由右边坐的那两个人给翻译，于是洋人也笑了。龙凤和洋人是中西两搀的说，老张一点也不明白，只乘着大家不留神又拿了一块点心，把牛奶茶闭着气一口灌下去。

龙凤把点心递给大家，老张见洋人拿点心往嘴里送，他才大胆的拿了一块。

“赵四好了没了？”那个年老的洋人问。

龙军官把茶递给大众，一一的问：“要糖和牛奶不要？”问到老张，他说了一个字“要”！心里想：“反正多要两块糖不吃亏！”

“早好了！现在早晚祷告，很有进步！”龙树古回答。

老张鼓一鼓勇气，把腿搬起来往里挪。龙树古把手向右边的一个空椅一指，老张整团的咽唾液，坐下，坐的和洋人离着仅二尺多！

“你捐钱不捐？现在。”洋人又问。

“请进来！”龙军官并没看老张。

老张看着龙树古，龙树古替老张回答：

堂屋中间摆着一张长桌，盖着雪白的桌布。当中一瓶鲜花，四下摆着些点心和茶具。龙军官坐在桌子的一头，左边坐着三个黄头发，绿眼珠，尖鼻子，高脑门的洋人；右边坐着两个中国人，嘀哩嘟说外国话。老张除了庚子联军入京的时候，作过日本买卖以外，见着外国人，永远立在十丈以外看，现在相隔只有五尺，未免腿脚有些发软。

那位军官用中国话迟迟顿顿的祷告起来，其余的全垂头合目屏住气。老张乘机会看看合眼的洋人什么样子，因为洋人睡觉是不易见到的。只听一声“阿门”，众人全抬起头睁开眼，老张开始把眼闭上。

“为粥厂捐钱怎样？”一个年青的洋人问。

“请葛军官祈祷谢茶。”

“已捐进三百七十五元二毫。”挨着老张坐着的人说。

父女把茶倒好，龙军官向左边中间坐的那个年老的外国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