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错误

“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真正的钢珠儿不是这样造出来的。”

“过得惯，我是老沂蒙山了还能过不惯？你放心就是。”

·王德宝就说：“看看，又没耐性了不是？你的新想法挺多，也挺好，可就是静不下心，耐不住性儿，往往这山看着那山高，寻思起个事儿来就是个事儿，这不好，嗯！”

王德宝知道自己的毛病，就不好意思地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刘玉华说：“你知道什么叫小家子气吗？”

“针那钟小东西不知怎么造出来的！”

王德宝说：“又不是冬天，戴上怪捂得慌。”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绣针’，当然是磨出来的。”

刘玉华说：“铁的小东西都很难摆弄，越小就越难摆弄，你比方手表就比钟表难摆弄，还有针，针那种小东西不知怎么造出来的！”

王德宝聋的那一阵儿就又上来了，嘟囔着：“说杨秘书有点小家子气对，嗯！”

王德宝还按着原来的思路继续嘟囔：“舌头倒不小，水平很寥寥，秀云若嫁他，实在可惜了。”他为自己不知怎么嘟囔地押了韵而笑了。

刘玉华说：“戴上对，工人阶级一年四季都要戴手套，特别是摆弄铁家伙！”

刘玉华就以锤作铁板儿敲出“当叮个当，当叮个当”的节奏来：“想什么好事儿呢？笑咪咪的？还说山东快书呢。”

刘玉华负责的那个小组很快就砸上钢珠儿了。这项工作刚开始还觉得挺新鲜，时间不长就砸烦了。那声音很大，很单调，铁锤砸到钢模具上还把扶钢模具的那只手震得麻酥酥的。公社给每人发了一付线手套，戴着手套也仍然震得慌。王德宝是第一次戴手套，他不舍得戴，戴上又脱下来了。刘玉华问他：“你为啥不戴？”

“净胡啰啰儿呢，那只是个比方，缺乏科学性儿，若真要磨起来，那可就麻烦了。这钢珠儿砸得也有点缺乏科学性儿！”

五

“那你说怎么砸才有科学性儿？”

“刘玉华他们也在这里砸钢珠儿，有什么事儿就跟他说一声互相好有个照应，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你们。”

王德宝犹犹豫豫地就戴上了。

王德宝说：“杨秘书是有点小家子气不假，知识分子都爱贪小便宜。”

“秀云给杨秘书提的三条缺点里面，有一条就是小家子气。”

刘玉华说：“操，说了半天了，你还停在半天之前。”

“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