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之乡
“让人家内定成右派了,帽子还在群众手里拿着!”
“李先念同志就不管?”
“我犯错误是我个人的责任,与先念同志无关,主要是百分比没掌握好,你知道百分比有伸缩性吗?”
“不知道!”
王艳花也不脸红,说是:“你怎么知道是我?你不是聋吗?眼神儿不好使吗?”
“白晃晃的个大肥腚不是你是谁?眼神儿不好又不瞎,哧哧的声音那么大还能听不见?再说我的鼻子又没问题,嗅、嗅觉灵敏!”
“你个小没良心的,忘了谁挤奶水给你治眼了吧?早知这样不给你治个×养的!”
“操,做那么点小贡献,还提起来没完儿了呢!哎,这不是杨秘书吗?又下来写材料啊?”
他俩磨嘴呱啦舌的时候,杨财贸就注意到窝棚里还有张床,旁边儿放着些种子农药喷雾器什么的,他是在这里护坡的定了。王德宝问他,他就说:“写什么材料!我下放了,也早不当秘书了,干财贸!”
已是少妇模样的小调妮儿就说:“可能是杨秘书,他到咱庄落户了,昨天下午来的!”
刘乃英说:“是个落难公子呀!”
王艳花说:“秀云该办喜事了。”
待他往回返,她们也往那儿锄,双方交叉相遇的时候,就都拄着锄头互相打招呼。她们让他悠着点劲儿,不悠着点劲儿半天就累趴下了,一累趴下就把秀云给疼毁了。“哎,你见着秀云了吗?”
他脸红红地说:“还没哩!”
王德宝说:“财贸工作很重要嗯,是归李先念同志领导的吧?”
杨财贸笑笑:“差不离儿吧!”
“听说李先念同志是全国的总会计,毛主席花钱都要找他报销?”
“那当然!”
“你怎么给下放了呢?”
小调妮儿就说:“这个秀云也是!肿个脸谁也不让见,惟恐影响了她的形、形象!”
王艳花说:“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呢,我吃槐叶就不肿脸,吃什么也不肿脸,猪一样,就是——毁了,我得去解个手!”说着急燎燎地窜到试验田中间的窝棚儿后边去了。
女人们一阵笑,杨财贸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窝棚儿的旁边儿有棵大柳树,大柳树的下边儿有口安着水车的井,休息的时候女人们就轮换着推着水车喝凉水,尔后就坐在树下的井上了撩起大襟儿来擦嘴扇风。王艳花朝窝棚里喊了一声:“王德宝,起来!你这个试验队长当的!太阳都晒到你腚了!”
不一会儿王德宝眯缝着眼就出来了。他伸伸胳膊打个哈欠,不好意思地说是:“太阳都晒着腚了不假,嗯,乃厚嫂子你以后可要注意,说过多少回,不准在这后边儿拉屎撒尿嘛你还撒,就隔着张席,臊烘烘的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