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隔墙有耳
大卫的处境很为难:他女人绝对不准他见吕西安,也不准透露他隐匿的地方;吕西安却给他写着怪亲热的信,说要不了几天就能挽回大局。他听到音乐的时候,格莱日小姐一边和他解释庆祝会的来由,一边交给他两封信。
“为什么不?特·贝洛奈先生不是当了部长吗?”柏蒂·格劳这样说,可见他还没完全改掉进步党人的脾气。
这些理由都还说得过去,巴齐纳只得让步,答应大卫出门。吕西安正在同柏蒂·格劳告别,大卫叫了声:“吕西安!”两个朋友便流着眼泪拥抱了。这个情景在一生中是难得遇到的。吕西安这才体会到那种颠扑不破的友谊多么热烈,他过去非但不加重视,而且还辜负这友谊。大卫一心要原谅吕西安。高尚慷慨的发明家尤其想嘱咐吕西安,扫除兄妹之间的隔阂。他只顾考虑这些感情方面的事,再也想不到欠债未还的种种危险。
清早六点,赛利才赶去见柏蒂·格劳。
他和巴齐纳说:“这个时候安古兰末街上没有人了,没有人看见我,没有人能在夜里把我逮捕;就算被人撞见,我还可以用高布的办法回到这儿。况且我好久没看见我的女人和孩子了。”
“明天中午叫杜布隆布置定当,我保证他手到擒拿,”巴黎人对柏蒂·格劳说。“我可以利用格莱日小姐手下的一个女工,明白没有……”
大卫的心被这两股相反的力量猛烈的拉扯,虽然力量的强弱并不相等,因为他热爱妻子,而对吕西安的友情已经减少几分敬意。可是我们孤独的时候,感情的力量可以大起变化。一个人幽居独处,再象大卫那样一心一意想着自己的事,很容易向某些念头屈服,不比在正常的环境中有所依傍,能够抗拒。大卫听着那意想不到的欢迎会的军乐,念着吕西安的信,信中又象他预料的一样,提到没有大卫参加,多么遗憾的话,不禁深深的感动。天性温柔的人抵抗不了这一类小小的感情作用,他们以己度人,认为那些作用对别人也同样重要。满满的一杯水,怎么能不流出一滴来呢……因此到半夜里,巴齐纳多方劝阻也没法拦着大卫不去看吕西安。
柏蒂·格劳听完赛利才的计划,急忙去找戈安得。
附在夏娃信内还有吕西安的一封信,措辞是这样的:
他说:“你去想法要杜·奥多阿先生今晚决定,把他财产的虚有权给法朗梭阿士;你和赛夏的合伙契约,包你两天之内签订。我要立过婚书以后八天才结婚,所以这个办法完全合乎我们的协定:有来有往!今晚在特·塞农希太太府上,吕西安和杜·夏德莱伯爵夫人会面的情形,咱们要暗暗留意,这是关键所在……吕西安尽管希望靠州长夫人挽回局面,我可是把大卫抓住了。”
柏蒂·格劳和戈安得弟兄怕老赛夏那种乡下人的狡猾,打发他走了。老头儿也要收割葡萄,不能不回玛撒克。
戈安得道:“我相信你将来能做到司法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