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 审问
“为什么你要陪他走呢?”查理问,“亨利,这么说,你对我不满意啰?”
“不,陛下,恰恰相反;我只会赞扬陛下;能洞察人心的上帝会看到,我在心中对我的哥哥、我的国王怀着多么深厚的感情。”
“在我看来,一个被我们爱、而且又爱我们的人是不会想到要逃跑的。”查理说。
“所以我不是逃避爱我的人,而是逃避恨我的人。陛下允许我坦率地谈谈我的想法吗?”亨利说。
就在他处在这种半麻木状态时,门打开了,亨利走进来;南希先生跟在他后面,不过南希在前厅就停了下来。
纳瓦尔国王等门在他身后关好。然后,他走上前去。
“陛下,”他说,“你让人叫我,我来了。”
国王听见这声音,打了个哆嗦,机械地伸出一只手来。
“陛下,”亨利依然垂着双手说,“陛下忘了我不再是你的兄弟,而是你的囚犯。”
“把昂布鲁瓦兹·帕雷医生叫来。”回到卢浮宫时,国王吩咐道。
他下了驮轿,由塔瓦纳搀扶着登上楼梯;到了他的住处,他不准任何人跟他进去。
人人都能发现他的心情沉重;一路上,他一直在深深地思索,不对任何人说一句话,也不再关心什么密谋和密谋者。显然他一心在想着他的病。
他病得这么突然,这么奇怪,这么严重,而且某些症状和他哥哥弗朗索瓦二世死前一段时间的症状是一样的。
除了帕雷医师以外,不准任何人进国王的住处,这一点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惊讶。人们知道,忧郁孤僻是国王的禀性。
“啊!啊!是这样,”查理说,“谢谢你提醒了我。可是我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一定坦率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会遵守这个诺言的。请问吧,陛下。”
国王往手心里倒了一点冷水,然后把手放在额头上。
“阿朗松公爵对你的控告有真实的成分吗?你回答,亨利!”
“只有一半是真的:是阿朗松先生要逃跑,我只是陪他走罢了。”
查理走进卧室,坐在一张长椅上,头倚着靠垫;考虑到昂布鲁瓦兹·帕雷医师也可能不在家,不能马上来,他想利用这段等待的时间做点儿事。
于是,他拍了一下巴掌;一个卫士走进来。
“通知纳瓦尔国王,我要找他谈话。”查理说。
卫士行了个礼,去执行命令了。
查理把头向后仰着,剧烈的头痛几乎使他难以把自己的思想连贯起来,一块血红的云在他眼前浮动;他口干舌燥,可是他已经喝了满满一瓶水,还是止不了渴。